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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他低聲道:「以後不許畫別的男人。」
阮覓還沒從剛剛那一吻中反應過來,尚在發懵中。
好一會兒她心跳才緩了下來,隨即就沒好氣地嗔道:「陛下你亂吃什麼飛醋呢,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人物場景畫,若再不能畫別的男人,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
明明知道她說的就是個正常的意思,但他聽得卻是一陣的亂醋飛起。
什麼叫「若再不能畫別的男人,還有什麼意思?」
她有他還不夠嗎?
他冷著臉不出聲。
阮覓見他這樣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那話好像有些歧義,便吃吃笑了兩聲,在他臉愈來愈黑之前,忙笑道:「又不是真的替誰作畫,不過就是寥寥幾筆以應場景罷了,你還跟那些凡夫俗子吃醋不成?」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手腳並用的從他的禁-錮中往旁邊滾了滾,然後才起身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狼藉,不悅道,「我剛剛才沐浴過換的衣裳,你看現在又成了什麼樣?陛下,是妾身惹你生氣了嗎?」
巧笑嗔痴皆動人心,約莫就是這般吧。
趙允煊看著她吸了口氣,不過她這話也總算是把他往現實中拉了拉,又想起了京中魏家那事。
也讓他又有些心虛了起來。
是以他沒再有何動作,而是看著她道:「魏老夫人去了宮中見祖母,覓覓,你不要跟她生氣,有什麼氣回了京就直接出出來就是了。還有祝嬤嬤,」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垂了眼,道,「當年你難產之事若真和她有關,不管她是出於什麼目的,朕亦不會放過她。」
一個下人,就敢打著為他子嗣好的名頭,擅作主張,瞞了他想要他妻子的命,這種事情......別說只是他母后的乳母,就是他親爹,他也不會容。
任何人都不行。
阮覓詫異,他竟已經查出來了嗎?
也是,那些事情,其實只要起疑了,他想要查,就絕不會是什麼難事......也是她當年總把目光放在南陽侯府,放在那曾氏母女身上,這才誤了事。
她看到他臉上的陰影,笑了一下,柔聲道:「陛下也不必太過煩心,其實這些都是尋常之事,不管是勛貴世家還是百姓家,可能都會時有發生,人各有私心和慾念罷了。」
不過因著自己的私心和慾念就不把別人的命不當一回事,或者算計人心,躲在暗處挑弄旁人的私心和慾念,把旁人都玩弄於鼓掌之心,就不要怕翻了船,自己也死無葬身之地。
她搖了搖頭,笑道,「不過陛下您既然說了,我回京之後,想要怎麼出氣都可以嗎?會不會影響你要做的事?」
「不會。」
他道。
第116章 相知四
他垂下了眼, 道:「魏老夫人既然想攬下這事,那就讓她和魏家攬下這事好了。我已經去信西北, 召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入京了。」
他說魏老夫人想攬下這事, 是說魏老夫人去見太皇太后時的說辭。
魏老夫人帶著祝嬤嬤和鍾母去見太皇太后,說是請罪, 但實際上卻是把「過錯」攬到了她自己身上, 道阮覓不好生養一事是她無意中說起,被屋中小丫鬟誤聽到,才傳到了鍾大同那裡, 而鍾大同在軍中慣了,說話一向大大咧咧, 這才會在醉酒後引出那般禍事云云。
不過她明里解釋了這事, 言辭之間卻隱隱都是對阮覓的不滿。
例如阮覓不好再生養。
例如阮覓不安於室, 明珠公主之災和鍾大同還有朱義的事說來說去源頭其實是阮覓之過,也是陛下寵她太盛之過。
她說的含蓄得很, 但宮裡的人都是人精, 誰聽不出呢?
但凡太皇太后是一尋常的老太后, 聽了她那一番說辭, 就絕對再容不下阮覓的。
只可惜太皇太后不是尋常的老太后。
皇帝也非尋常的皇帝。
此時阮覓聽了趙允煊這話側頭看他。
她不管他這話其中朝堂的洶湧,只是很敏銳的抓住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他稱呼魏老太爺和西北都督魏令緒為外祖父和舅舅,但稱呼魏老夫人卻不是外祖母,而只是,魏老夫人。
那便是在他心裡, 那位老夫人的位置其實已經只是魏老夫人而已了。
她心裡有一些微妙的情緒涌過。
原先對他剛剛一回來就這樣一番抱著她亂親的惱怒消散了去,看著他的側臉,因著燭火的跳躍,他臉上的陰影好似也跟著跳動般......他一直都是那樣,明明手上身上的溫度都很熱,但你若看他,何時都會讓人覺得冷寂。
她突然有些心疼,就好像自己偶然出現在荒漠中,看到荒漠裡,那個早已對荒漠習以為常的孤單的身影般的心疼。
這樣一個人,他是皇帝,可是很多時候,她並未看到他作為一個皇帝的志得意滿,她看到的,一直都是他沉著臉,在刀光劍影中,無止境的處理著那些繁冗的政事,盡著他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的責任。
她從小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也會大聲說出來。
可是他呢?
她按住了自己心口,勉強按去那荒謬的感覺,扯了扯嘴角,擠出了些笑意,突然換了話題道:「陛下,以前我以為你只是侯府庶子,聽說勛貴世家的庶子不過就是有一個名頭,待以後侯府分家,就什麼也不是了。我就想著,我那麼有錢,我嫁給你以後我們就從侯府分出來,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豈不是好得很......陛下,如果,如果你不是現在這麼個身份,這樣的生活你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