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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她知道鍾大同的死不可能是因為鄭緒的那一劍。
因為她記得很清楚, 昨晚那暗衛就說過,鍾大同的劍傷不在要害, 不會致死。
而且她和鄭緒也相處過不少的日子, 知道他的性情, 更清楚他的身手, 他昨晚出手只是為了阻止鍾大同詆毀自己,絕不是想要他的命......要了鍾大同的命,必定會引起很多後續的麻煩的。
她想到這些心情有些複雜,就問道:「死了嗎?對外說的是什麼死因?」
軍中最重義氣。
地方將領抱團更是嚴重。
那鍾大同不管是不是皇帝殺的,他們都不會也不敢怨恨皇帝,不敢找皇帝麻煩, 就只會把怒氣都遷到鄭緒身上。
她擔心這事會引起魏家和西北軍對鄭緒的怨恨,暗中會出手對付他。
雪影道:「魏少將軍今日一早就已經跟陛下請罪,道是鍾大同酒醒之後,自知自己酒後失言,犯下了大不敬大罪,所以自刎謝罪了。」
阮覓一愣,隨即略帶諷意的扯了扯嘴角,低聲道:「他這倒也是煞費苦心了,總算是替鍾大同和鍾家保全了最後的顏面,不過希望魏家和西北軍真能明白他的苦心才好。」
酒後失言,自刎謝罪。
都自刎謝罪了,皇帝總不好繼續追究下去。
可阮覓覺得,這事沒有後續才怪。
*****
魏澤桉的確盡力了。
但他畢竟年輕,威信,手段和震懾力都遠不及他的祖父。
他說鍾大同是自知犯了大不敬之罪自刎謝罪。
但跟隨過來的西北軍不管是知道真相的,還是不知道真相的,他們都不能接受這個說辭,心中都盈滿了恨意。
盈滿了對鄭緒的恨意和憤怒。
不知道真相的,他們了解鍾大同的性子,怎麼會信什麼他會自刎謝罪?
他們直接認定就是鄭緒的那一劍要了鍾大同的命。
至於知道真相的,正如阮覓所想,他們不敢怨恨皇帝,便認為是鄭緒的那一劍把事情鬧大了,才會引來後面的禍事。
若沒有鬧大,不過就是一場酒後葷話而已。
所以著都是鄭緒的錯。
甚至,還有人暗中遷怒到了阮覓的身上。
認為她是妖姬禍水。
秋狩在馬上和利箭間,還有一日一日的篝火宴中划過去。
仇恨不會消除,只在暗中愈加滋長。
這晚鄭緒仍是沉默簡單的用了晚膳就回了帳中。
「將軍,」
他的侍衛看到他回來,就遞給了他一封信,道,「先前一個兵士請屬下將這份信轉交給將軍,看其衣著,應是西北軍的人。」
鄭緒聽說西北軍的人送信給他,並不怎麼意外。
這些時日西北那些個將領看他的眼神都滿是怨怒和殺氣......作為武將,對殺氣的直覺一向都是最精準的。
他伸手接過,打開。
可是當他展開信,看到信件中的內容,原先漠然的臉色卻一下子沉了下來,手中的信件更是一下子捏緊,青筋暴出,牙關緊咬,面上漫出了一層殺意。
寫信之人約他在垣山後山比試。
比試就比試。
可寫信之人約莫是怕他不肯赴約,在信中說,我知道你在江南時曾和明禾郡主有過私情,是以你才不能忍受鍾將軍酒後對明禾郡主的半點不敬之辭,附信的這幅畫是有人從明禾郡主的書房偷出來的,如若你今晚子時不能單獨赴約,這幅畫就會被呈交給陛下。
信中的確附了一幅畫,是一女子偎依在一男子懷中畫像。
男子是他。
而女子,正是明禾郡主。
一個時辰後。
垣山後山。
夜色中,鄭緒慢慢走到了峭崖邊,那裡果然已有一個黑衣大漢在等著他。
那黑衣大漢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鍾大同身邊,和他對話的那位將領,叫朱義。
鄭緒從得知鍾大同的死訊開始,就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
所以自然也對西北這些將領都作過一定了解了。
朱義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鄭緒,冷笑一聲,道:「你果然是和那女人有姦情。」
鄭緒握在劍柄上的手一下子捏緊,但仍是克制住了,慢慢走到距離那人五步遠的距離,站定。
他看著朱義,忍著噁心,道:「是誰給了你那副畫,又是誰挑唆你過來和我約戰?」
朱義恨恨的「呸」了一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鄭緒,你和那明禾郡主在陵江府城眉來眼去,不知道多少人看在眼裡,這樣的女人,怎配為我大周的......」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已經直直的往他身上刺來。
朱義的功夫並不弱,更何況他早猜到鄭緒容不得別人說明禾郡主半點不好,是以早有準備,鄭緒的這一擊過來,他一邊側身閃過,一邊就提了刀應戰。
但他到底不是鄭緒的對手,被逼的連連後退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之時,忍不住大呼道:「鄭緒,你殺了我也沒用,是,那幅畫是別人給我的,給你的那幅不過是一個摹本,你今日若是在此殺了我,那這幅你心上人,明禾郡主親手所畫的畫作就會立時被送到陛下的手上,你看看她會是什麼下慘!」
鄭緒抽回劍,狠狠地插到了地上。
他剛剛並不是想要殺他,只是實在惱怒之極,想要發泄一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