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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她甚至看上了韓城。

    她知道現在大周其實就像是一個木架支成的空架子,四處都有潛在的敵人,只要一個邊角遭到攻擊,整個架子都可能轟榻。

    而現在江南流民有十數萬,這個韓城在流民中的威信就是領軍的紀雲都不能比的。

    她原還有些幻想。

    可是在染上了時疫,經了兩天非人的折磨之後讓她終於徹底沒了這個念頭。

    當然這也包括,在她無助地倒在這間髒亂混雜著各種屋子裡之時,除了韓城那個平庸粗俗的下屬劉衛過來探望過她之外,韓城連個影子都沒曾出現過。

    她混混沌沌時,腦中晃過趙允煊的眼神,韓城的眼神,他們的視線甚至從未在她身上駐留過。

    只有那種輕飄飄的,冷漠甚至帶著蔑視的眼神。

    她只覺得冷。

    又冷又無助,孤單而又絕望。

    她想起了南陽侯府的溫香暖衾。

    她不想死。

    就算不能嫁給趙允煊......以前是她腦子發了昏,才一門心思的想要嫁給一個眼裡只有別的女人的男人,而且他是皇帝,嫁給皇帝能有什麼好?

    就算她不嫁給他,她還是侯門貴女,御封的鄉君,什麼樣的好日子不能過?

    她以前真的是傻了。

    她睜開眼看著阮覓,咬了咬牙,道:「二嫂,我錯了,以前是我錯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你看我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我能不能求求你,若是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能不能過往不咎,救我,也放過我。」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東西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嗎?」

    阮覓慢慢道。

    顧柔死死地咬著唇,然後側了腦袋把目光投向了阮覓身後的雪影。

    「你先下去吧。」

    阮覓道。

    「是。」

    雪影並沒有猶豫,微行了禮就退了出去在門外守著。

    「說吧。」

    阮覓這才又看向顧柔道,「看看這些話值不值得你的一條命。」

    「是關於你,關於你和陛下的。」

    顧柔微喘了口氣,看著阮覓,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到你和陛下的一切,包括你們的將來,你不想聽嗎?」

    她不願告訴她自己是從異世穿越來的。

    雖然她懷疑阮覓也是穿越的。

    但不管阮覓是不是,說自己是穿越的後面都可能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阮覓聽言則是皺了皺眉。

    又是夢。

    她心中微驚,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嗤笑了一聲,道:「不過就是個夢,你信口胡謅一通就想讓我救你,還對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過往不咎,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顧柔抿了抿唇,道:「你不信我。」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對你來說,現在不過就如同螻蟻一般,就算你救了我,將來你想要我的命,也隨時都可以,但我告訴你的事情,」

    她喘著氣,慢慢道,「不僅是你和陛下的事情,還有當初你在南陽侯府之所以難產的真相......你既然那麼針對我和我們南陽侯府,肯定是對當初你的難產還有身體一事有所懷疑了吧?你懷疑是我,或者我阿娘害的你?」

    阮覓的面色沉了下來。

    她看了顧柔好一會兒,才不緊不慢道:「你可以說說看。不過,」

    她輕笑了一下,但眼中卻無半點笑意,道,「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待我回到京城,我自會查清楚的。就是你,我若是想要用手段讓你說實話,也並非是什麼難事,所以你並無什麼談判的砝碼。」

    「不過,你這一條命,我要不要意義也不大,所以你告訴我的事情對我來說若真的很有價值,我可以救你一命,不過,」

    她的笑容再放大了些,也更冰冷了些,道,「你最好掂量好了再開口,因為,只要你跟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就算有一部分是真的,那我不單止可以救你,還能讓你一直都生不如死,比現在還要痛苦難受千倍百倍。」

    顧柔的臉上一陣的抖動。

    她看著阮覓好一會兒,面色轉換,最終像是力竭地躺在了床上,閉了眼睛,才慢慢道:「我說的都是我知道的事實。」

    「我八歲的那年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原來二哥並非是父親的庶子,他其實是先後娘娘唯一的嫡子......這些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但在我夢中,我阿娘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只以為他真是父親的庶子,因為父親對他的重視,所以就一直敵視他,處處為難他。」

    「後來二哥娶了一個女子......應該就是你了,夢裡的你一樣是商戶女,雖然出身低但嫁妝豐厚,而你知道的,我們侯府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內里並不富裕,所以阿娘後來就暗中使勁手段算計你的銀錢......」

    這和阮覓去到侯府的情況真是完全不相同。

    但她沒有出聲,只由了她說。

    顧柔便慢慢繼續道,「二哥很寵愛你,因為母親的刁難,護你護的很嚴實,後來在你有孕之後,就直接帶著你搬去了莊子上住,之後一直到他出征,再到他回京,你都沒有再回過我們侯府。」

    「可是即使這樣,在夢裡你依然難產,後來也還是纏綿病榻年幾。而那個時候,二哥防阿娘防得很厲害,就算是在你沒搬出侯府的時候,阿娘都近不了你的身,你所有的一應用品也都是二哥和你自己的人單獨採購的,所以阿娘根本不可能害到你......事實上,那個時候她不知道二哥的身份,對二哥也沒有什麼別的企圖,二哥生不生兒子她也根本沒興趣,所以她也不會費心機去害你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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