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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趙允煊卻沒動。

    他道:「剛剛她說梁和興在你的茶水,還有你接觸的那些物件中,加了東西,是怎麼回事?」

    阮覓搖頭,道:「茶水我並沒有喝,那些東西不過就是染了時疫的人觸過罷了......我日日接觸災民,又怎麼會怕那麼一點點東西?」

    說完又抽了抽手。

    還是沒有抽開。

    她很有些無奈,道:「殿下,你過來是要處理公事的,莫要因為我誤了公事,墮了殿下的威名。」

    趙允煊看著她,想說,他並不在意那些。

    不過難得她對他的態度緩和些,他心裡已經猶如冬去春來,心花初綻,所以亦是患得患失,不敢太過造次。

    所以他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放了開來,柔聲道:「那你先回去歇息一下。」

    阮覓低頭應了一句「好」,便規規矩矩地給他行了一禮退下了。

    趙允煊看著阮覓離開,想到她剛剛低頭時耳尖的那抹嫣紅,那心一時便也收不回來,便站在原處一直看著她離去的方向直到身影已經完全不見都未曾動一下。

    他身後的墨七簡直目不忍視。

    這個表情跟個望妻石似的傻子到底是誰啊?

    他英明神武的主子到底哪裡去了?

    但他這剛一腹誹趙允煊便回頭看了他一眼。

    墨七心頭一凜......他英明神武,但更嚇人的主子回來了。

    *****

    趙允煊去了已經被綁著的梁和興面前。

    他先沒有理會梁和興,而是看向鄭緒,道:「這一次災民的安置還多虧了鄭將軍,鄭將軍辛苦了。」

    雖則他知道這小子對阿覓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但他心裡不爽是不爽,但公私卻是分得清的,就像哪怕他心裡再不悅於梁衡對阿覓的心思,嫉妒兩人幼時的過往,也不妨礙他重用梁衡。

    鄭緒垂眼躬身行禮,道:「這是末將的職責所在。」

    趙允煊點頭,這才再轉頭看向梁和興。

    梁和興看著趙允煊和鄭緒的互動,氣得目眥俱裂。

    他惡狠狠道:「養不熟的狼崽子,他今日能背叛下臣,背叛陛下,他日必然也會背叛太子殿下的。」

    鄭緒低著頭,拳捏得骨節爆出。

    但他什麼也沒說。

    趙允煊看著梁和興,嗤笑了一聲,道:「梁和興,你吃著朝廷的俸祿,領著朝廷的兵,還真當自己是土皇帝了嗎?」

    「軍中所有將領,聽孤之命,誅殺逆賊才是忠君之事。難道你覺得朝廷任命你為江南都督,這整個江南,還有江南督府就是你的了嗎?」

    梁和興聽言更是氣得眼睛通紅。

    他道:「殿下,你知道下臣收到的手諭是真的,老臣是大周的臣子,陛下的臣子,只要殿下一日未登基,老臣就要遵從陛下的旨意......這本是你和陛下之間的爭鬥,卻要拿老臣來祭刀。」

    「是你們父子不把我江南百姓當人,拿他們做爭鬥的工具,老臣已經竭盡所能為我江南百姓考慮,老臣到底何罪之有?」

    趙允煊眯了眯眼,慢慢道:「你何罪之有?梁和興,你莫非忘了你這江南都督的位置是怎麼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了嗎?」

    「你為官三十載,為江南都督七年,結黨營私,排除異己,貪污受賄,哪一樣你沒犯過?貞和元年,你和鄭宣和一起出征北疆,在戰場之上,你暗害鄭宣和受伏,從此之後,你便一直深受鄭家扶持一路爬升,但你還不滿足,貞和八年,你又為江南督府指揮同知之位,暗殺原指揮同知鄭同......」

    早在趙允煊提起鄭宣和之時,鄭緒便已猛地抬頭,滿面震驚,不敢置信地看向梁和興。

    等趙允煊再說到他暗殺鄭同之後,他眼中的怒火簡直已經燒了起來。

    鄭宣和,是他的父親。

    鄭同,是他的祖父。

    也是梁和興的岳父。

    梁和興出身草莽。

    但鄭家卻是江南和紀家不相上下的百年武將世家。

    梁和興可以說是他祖父一手提拔上來的。

    後來他父親戰死沙場,二叔不中用,他祖父更是一直待梁和興猶如親生,一路扶持他坐上江南督府指揮僉事的位置。

    可沒想到他還是不滿足,再為了那指揮同知之位,竟然暗殺了他的祖父......是啊,若非如此,他最後如何坐上江南督府都督的位置?

    鄭緒緊緊握著自己的劍,手卻一陣的發抖。

    眼底更是猶如火燒,先前還殘留的那一絲愧疚和掙扎早就被焚燒殆盡,剩下的只有仇恨和將梁和興千刀萬剮了的心。

    而梁和興原先還怒焰高漲,神色囂張,但聽到趙允煊宣布這些罪名之時卻是仿似一下子受到重擊,面上血色盡失,整個人如同被戳破了的氣球,一下子萎頓下來,神色還有驚恐和茫然。

    這些舊事,知道的人甚少。

    不,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經被他除掉。

    趙允煊是怎麼知道的?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可是他卻也沒有卻辯駁。

    因為趙允煊既然能知道這些......可見這人心思有多深,在軍中的勢力有多深,到了這個地步,他再說什麼,還有何用?

    他被綁在地上,神色萎頓。

    但萎頓半晌之後,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激靈。

    不,不,他不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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