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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我還記得啊,那時你們剛成親時他看你的眼神,簡直像是要燒起來,旁人看了都臉紅心跳的,就你這孩子,一向聰穎,卻總在這事上少根筋似的。」

    阮二嬸說了半點,但阮覓卻沒什麼反應。

    沉著臉,無半點喜色,反像是在出神著,神思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阮二嬸慢慢收了笑容,仔細看了看阮覓,頓了頓,道:「覓覓,你不會是,還是不願跟侯爺和好吧?」

    她的神色漸漸凝重,道,「覓覓,你可千萬別糊塗。嬸娘不知道你跟侯爺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能這樣待你,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你也不要一味的再推拒了,否則若他真是變了心,你才會悔之莫及。」

    她又想到梁衡。

    想到那日在源山寺後山梨花樹下的那一對如若璧人般的背影,心裡就咯噔一聲。

    她心道,侄女不會是喜歡上了梁衡吧?

    或者,當年她就是喜歡梁衡的?

    否則,這麼多年來梁衡怎麼就都一直未娶妻?

    一時間阮二嬸想得有些多。

    這越想,心裡就越是七上八下。

    她忍不住又勸道:「覓覓,你一向聰慧,也已經不是小孩子,當知道這世上女人從來都不是靠情情愛愛活著的,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當替凌哥兒考慮,他可是侯爺的嫡長子,你若不回侯爺身邊,將來凌哥兒怎麼辦?」

    阮覓聽到自己二嬸說起凌哥兒就回過了神來。

    她知道自己得趕緊表個態,不然這二嬸還不知道有多少話說。

    她擠了個笑出來,道:「二嬸,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聽了你剛剛說的那些外面的傳言有些擔心而已。」

    阮二嬸鬆了口氣,笑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侯爺愛重你,那是好事,也歇了旁人想要進侯府的心思。」

    說完又嘆了口氣,道,「覓覓,二嬸知道你不喜自己的事情被別人這般亂搬,但事有兩面,畢竟你的出身比不上那些世家貴女,外人皆知侯爺看重你,也能讓旁人不敢輕視你,不能隨意打你和凌哥兒的主意。」

    阮覓苦笑。

    若他只是個西寧侯,說不定真的可能歇了旁人想進侯府的心思。

    可若他是元後嫡子呢?

    甚至是他們大周的儲君呢?

    她不知這外面的傳言是何人所傳,但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在給她布置一道一道的催命符。

    因為顧雲暄越是看重她,將來容不下她,想要她命的人就會越多。

    可笑顧雲暄還說只要對外說她要深居祈福,就能擋了外面的明槍暗箭,她還能跟以往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只要入了這個局,哪裡還能置身事外?

    他心裡想必其實也是清楚得很。

    否則幹嘛專門安排人給她說宮裡宮外,朝堂內外的事情做什麼?

    布了局,就只等著她一步一步往裡踏。

    而她偏偏,也退無可退。

    因為,你若退,怕不是最後只能退到懸崖邊,跌的粉身碎骨。

    「遲則生變,覓覓,你還是早點搬回侯府吧,不然嬸娘這心啊,總是七上八下的。」

    阮二嬸又勸道。

    她看阮覓顯然不怎麼將她的話聽在耳中的樣子,又嘆了口氣,道,「覓覓,你也不要嫌二嬸囉嗦。這事,你真的是越早搬回侯府那邊越好,不說侯府那邊,就是福州那邊,我猜測,以你祖父祖母他們的性子,得知了侯爺立功歸來,得封侯爵位的消息,怕就要趕到京城來了,到時候可就不只是二嬸囉嗦的事了。」

    第32章 色起

    福州那邊, 就是阮覓的家人。

    阮覓的祖父祖母,父親繼母還有大哥大嫂。

    阮覓看到自己二嬸眼底對自己的擔心, 原先游移的心神就慢慢收了回來。

    她本就不是什麼悲觀消極的人, 雖則是被迫入這個局的,卻也能很快就調整過來, 別人都巴不得她過得不好, 那她是萬萬都不會讓自己過得不好的。

    反正讓自己過得被動狼狽那是萬萬不能的。

    就是顧雲暄那裡。

    既然對外和離是作不得數了,而他也承諾了不會娶別人,甚至不會讓別的女人誕下子嗣......這種話雖則聽聽也就算了, 但她自然也不會自憐自艾的把正妻的位置讓給別人......那不亞於躺在了砧板上任人宰割。

    所以未和離便未和離吧。

    但她卻也沒打算要顧雲暄......她想到那些夢,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 玄凌被他的那些女人毒死了, 而他卻還是繼續高高在上的活著, 睡著那些害死她和玄凌的那些女人們,就委實不可能再和他做回夫妻。

    這是他自己說的, 她不願見他, 也是可以的。

    而且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顧雲暄這麼做是因為他有多愛自己。

    不過是起於色, 終於他的掌控欲罷了。

    以前她不懂他。

    但那日聽完他的那番話之後卻好像一下子就懂了。

    甚至包括他為何不肯對自己放手都懂了。

    在那樣一個困境中掙扎著生存下來的人。

    他對他自己, 對他身邊的一切,怕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掌控欲。

    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對他的叛離。

    亦不能接受聖上或者任何人掌控他的婚事。

    所以他便要把自己釘在那個位置上......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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