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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32:54 作者: 五葉曇
    因著那些夢,阮覓即使和顧雲暄和離了,這幾年深居簡出,卻也沒敢忽略南陽侯府那邊的動靜。

    顧柔這兩年做了很多事情,小小年紀就已經在京中名聲大躁。

    災年時她拿了自己多年存出來的私房錢,捐贈出來設棚施粥,救濟災民無數。

    前年冬她又賣了家中送給她的兩個莊子,換了四千兩銀子托人從南方購置了棉花,又僱傭災民做了數千件冬衣捐贈給了朝廷,送去給西疆戰士。

    因著這許多事朝廷特意嘉獎她,給她冊封了一個素來只有宗室女才會得封的「鄉君」爵位。

    外面的人都稱讚顧柔品德厚重,賢德良善。

    但這一件件事傳到阮覓耳中,想到那些個夢,她只覺得不寒而慄。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嫁給了顧雲暄,她的凌哥兒在她手下,哪裡還能有活路?

    阮覓走到梳妝檯前,抽開一個抽屜,從裡面許多的瓶瓶罐罐裡面拿出一樽,打了開來。

    一陣馨香傳來,她娶了唇刷沾了點,便細細的往自己的指甲上塗,不一會兒,原本粉粉的指甲就如同上了一層淡淡的粉光。

    這甲粉是她自己做了玩的。

    看著好看,但沾了水,卻會有致幻的作用。

    當年她做了那樣的夢,自然不會以為和離了就萬事大吉了,尤其是顧柔這幾年的一系列行事更是讓她警惕,所以這幾年她從來都沒敢鬆懈過。

    而且她自幼身體就很好,可生凌哥兒時卻生得十分艱難,勉強生了下來也壞了自己身子,她想到她孕時吃過那麼多曾氏做的湯湯水水,還有顧柔整日往她那裡跑,她在顧府身體越養卻是越差,可是和離回來後沒多久就痊癒了。

    說她的難產和「體弱多病」和顧家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萬不敢相信的。

    所以這幾年來她一直在學著很多東西,還有尋找著穩妥可行的退路。

    至於梁大公子梁衡,與其說是去相看......其實有什麼好相看的?

    兩家根本就是世交,她幼時都不知道見過他多少次的。

    她見他其實主要是有事相詢。

    *****

    南陽侯府,軒和院。

    顧雲暄難得的照了照鏡子。

    許久沒刮的鬍子颳了,一身黑衣也換了,換成了一套寶藍色織金暗紋的錦衣,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原先那種暗沉沉的殺氣和戾氣沒有了,卻是添了好幾分的貴氣和英氣。

    但到底和三年前還是不一樣了。

    這幾年他在戰場上風餐露宿,原先的白皙俊美曬成了玄鐵一般,眼神中的凌厲也再難以用慵懶和不羈掩飾,線條也變得冷硬無比......他甚至再裝不出曾經紈絝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冷著臉才是常態。

    雖然他自己覺得這樣很好,但卻也記得,她是喜歡他原來的樣子的。

    三年。

    從他和她和離,然後去了戰場,到現在已經三年一個多近兩個月。

    他對她......

    在遇到她之前,他以為他對女人無感。

    遇到她之後,他才知道,那只是因為那些美人沒有一個能打動他而已。

    而他看到她,在她好奇的看著他,然後粲然一笑的那一刻,他就仿佛第一次看到他的墨曜一般,突然就想占為己有。

    墨曜是他的劍。

    所以他便娶了她。

    不管多少人反對,不管那位怎麼發脾氣,他還是堅持娶了她。

    做這個決定,他也從來沒後悔過。

    想到他們的初識和婚後的那幾年,他的神色總算是軟和了些,嘴角也不由得往上揚了揚。

    墨五進來,就看到了自家公子那往上翹的嘴角。

    他心頭跳了跳,想到自己要稟報的話和事,就有點頭皮發麻。

    很明顯自家公子這番孔雀......般的打扮,那是要去見二少夫人的,他能跟他說二少夫人她,今兒個並沒打算出門嗎?

    除非您去阮家,否則就是晃蕩一整天,也是「偶遇」不著二少夫人的。

    墨五心驚膽戰中,顧雲暄已經轉過身來。

    他看向墨五,道:「今日少夫人帶玄凌去哪裡遊玩?」

    墨五的心一緊。

    但要稟的話總還是要稟的。

    他頂著頭頂上的壓力,道:「公子,今日武淵會帶小公子到沅河游賞,中午會在聚仙閣用膳。」

    武淵就是教習凌哥兒武藝的師傅。

    阮覓能給凌哥兒尋得這般合心意的師傅,當然不是阮覓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老鼠,而是武淵根本就是顧雲暄安排了送上門的。

    凌哥兒是他的長子,他對他的教育當然不敢有絲毫疏漏。

    顧雲暄看著墨五。

    墨五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稟道,「少夫人,她不喜熱鬧,今日未有打算出門......不過,」

    墨五急中生智道,「不過少夫人三日後會去源山寺上香。」

    但說完之後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是啊,二少夫人三日後是要去源山寺上香,但不僅是上香,還要相親呢!

    這事是要稟,但不該是這個時候稟......實在有誤導之嫌。

    顧雲暄先前沉下來的臉終於緩了些。

    她不喜熱鬧嗎?

    他不由得想起他在福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正是上巳節,少女肌膚如雪,眸光瀲灩,看到他時眸光驟然亮起,帶著三分驚艷,三分好奇......那時的她,眼神里滿滿都是靈動活潑,又怎麼會不喜歡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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