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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叫道：「二哥，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聲音來得太過突然，那人手一松，藥便掉到了枕邊。這時，莫明華忽地飄上前，一掌拍向那人，同時，他的聲音變得沉痛無比，「二哥，我一直想不通，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莫明華那一掌極為陰毒，是這人不得不救的地方。他把林嫣一松，身子忽地飄開，躲開了莫明華的攻擊！

    燈火大亮，那人站在牆角，林嫣一看，竟然是那個坐牛車彈琴的青年書生。

    看到莫明華緊緊地盯著自己，書生一笑，說：「明華，你太認真了！只不過是一個女人，你居然一直潛伏在那裡，只等著我出現！」

    他這麼一說，林嫣忽然明白，她剛才感覺到的異樣，是莫明華！他一直就守在外面，他看到了鄭南進來！如果自己當時答應了鄭南離開，只怕他馬上就會出現！

    莫明華冷冷一笑，說：「不錯，我今天晚上哪裡也沒有去！有那麼多人想要她的性命，我不敢走。」

    他走到書生面前，有點沉痛地說：「二哥，你不救林嫣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對她下毒手？上一次，林嫣服了那粒回元丹，傷勢明明大好，卻在一夜之間，又變得非常嚴重，也是你下的手吧？二哥，你明明不是一個俗人，從來就不會有什麼事讓你掛在心上，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對林嫣這般下毒手？」

    書生盯了莫明華好一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說：「看來，你真的愛上這個女人了。」他轉向林嫣，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說：「如此姿色！怪不得！」

    莫明華冷哼一聲，說：「二哥，你到底何意，把話說出來吧！」

    「何意？」書生一聲朗笑，說道：「明華，你這一生，就困於女色之上。明華，我跟你說過，只要你放開女色，以你的天分，很快就能領悟到我一直都未能領悟的金丹大道。明華，紅粉骷髏！最美的女人，也不過是一堆骨架子，你為什麼就不能把女色丟開呢？」

    他看向林嫣，指著林嫣說：「你說，你得到了這個女人，再和我遠走修真。可是你明不明白，你對她的執著，會是修真大害。你執著於她，修真路上就不會再有寸進！明華，那些女人，你可以把她們丟到島上，不理不睬，這是好事。林嫣這個女人，你難道就不能放下嗎？」

    他言辭切切，語重心長，莫明華對這個二哥相當了解，一聽便知道，以他的好玩兒、衝動的性情，能說出這麼一番話，定是心中念念不忘。他心裡有些感動，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嫣。對上那雙煙波雙眼，他心裡又是一醉，轉過頭，說：「二哥，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她是多麼令人心動。二哥，修真無常道，你怎麼可以肯定我有了她，就無法專心向道呢？」

    聽到他這時還在狡辯，莫二哥搖了搖頭。

    莫明華見他搖頭，不由有點緊張地說：「二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從小就在女色上放不開，現在只一心想著林嫣一人，也是一種進步。你就不能放過她，救好她嗎？」

    莫二哥冷笑道：「重女色，還可以看空！痴迷一個女人，卻是萬劫不復！」說到這裡，他眼睛一陰，暗暗想，說不定，到時候我只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莫明華一愣，問道：「你在想什麼？二哥，你的表情不對，你在想什麼？」

    那書生卻是不答，身子一折，就消失在窗口。莫明華呆呆地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出神，他臉色青白交加，不停地想，二哥功力遠高於我，他要真對林嫣不利，我可如何是好？

    那書生幾個閃身，就出了莫府，向左側的一片山林中行進。才走了兩里不到，他身子一頓，喝道：「出來！」

    一個人影應聲出來。看到那人，他哈哈一笑，說：「原來是鄭南公子。你這個痴情種子，不去守護你的美人，攔著我做什麼？」

    鄭南慢慢走到他面前，盯著書生，說：「這位公子，為何你看起來如此面熟？」

    書生笑而不語。鄭南緩緩說：「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巴蜀，那次明玉兒和唐門中人脅持全城中人向林嫣為難。你出現了，很風騷。」

    聽到「風騷」這個評語，書生面帶得色，似乎頗為喜歡。

    鄭南又說：「第二次見到你，是在北唐的酒樓，你用一個紅衣大漢駕牛，彈琴而來，告訴林嫣玉宇找她。這一次，你讓人驚嘆！」

    書生哈哈一笑。

    鄭南皺起眉頭，說：「可是，為何我覺得我們之間，遠遠不止見過這麼兩次？你行蹤詭秘難言，功力又遠在我之上。這樣的人，我所見甚少。」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對！有一個人，那是一個古怪的老頭兒！他時常出現在林嫣左右，行事不可以常理度之，你有點像他！」

    書生笑吟吟地看著他。

    鄭南臉色一寒，冷冷地說：「你就是他，是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書生才大笑起來。他越笑越歡，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鄭南疑惑的雙眼中，他學著鄭南那樣，一字一句地說：「不錯，那就是我！」

    鄭南臉色大變。

    書生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說：「這些年來，我實在有點寂寞，便四處追尋著玉宇的足跡。沒有想到，這個不可一世的風流人物，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陣大笑，直笑得直不起腰來。聽那笑聲，似乎玉宇喜歡上一個女人，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他居然喜歡上一個女人！哈哈哈，他居然和莫明華一樣，迷上了一個美貌女子。」他聲音一收，慢慢平靜下來，但打量著鄭南的眼光，還是頗為興奮。「他喜歡的女人，我自然要多加關注了。這一關注，我便發現，林嫣這個人，很有意思，居然有那麼多人想得到她，又有那麼多人想害她。於是呢，我便跟在她的身後，也沒有做別的，就是幫她處理一些想暗算她的人，同時，把她的行蹤泄露出去。」

    「為什麼？」鄭南寒著臉問道。

    「為什麼？」書生側過頭沉思了一會兒，笑盈盈地說：「應該是有趣吧。這麼有趣的人，這麼有趣的事，我當然要湊一點熱鬧了。哼，玉宇那小子，一直自命不凡，我這麼戲弄一下他的心上人，日後他知道了，必定不遠千里來追殺我。這樣就好了，我也就不寂寞了。」

    對上鄭南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哈哈一笑，身子一彈，轉眼躍開幾丈遠。

    第六十二章一死百了

    莫明華走向林嫣，看著林嫣平靜的睡臉，嘆了一口氣，忽然問道：「剛才鄭南來，你是想跟他一道離開吧？」

    林嫣沒有理他。

    他盯著林嫣，重重地說：「林嫣，你哪裡也去不了。就算死，你也要死在這裡！」

    說罷，他大步推門離開。

    走出房門時，莫明華心裡還一陣陣揪著疼。他想，林嫣，她愛的是玉宇，就算對鄭南，她也遠比對我溫柔！哼，玉字，鄭南，李長鵬！想起剛才兄長對她做的事，他又氣又恨。想起她對自己毫無情意，他也是又氣又痛。一時之間，他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在院子裡轉了幾圈後，他越發郁怒難平。

    過了一會兒，他又想，玉宇未現行蹤，而且這人似乎比兄長還要厲害，就算出現，我也動不了他。可此人不除，終有一天，他會把林嫣帶走，實在是頭痛。至於鄭南，那就算了。此人有色無膽，林嫣到了身邊，他也只會痴痴呆呆地守著，還親手把她交到我手中，不提也罷。李長鵬，李長鵬！據調查，他已經派出多批高手，想要把林嫣帶走。這些高手雖然我一路上阻攔了不少，可有不少人的武功只遜於我，這也是煩不勝煩啊。

    他一時愁腸百結。李長鵬倒也是其次，尤其是玉宇，他要是來了，自己該如何對付？

    想了好一會兒，他喝道：「仇華！」

    「在！」

    「吩咐下去，要各部人馬對李長鵬的事，多多關注，務必不能讓他太輕鬆如意。」

    仇華一愣，應了一聲：「是！」

    莫明華自從那晚之後，真的做到了對林嫣寸步不離。他這樣的人，事務繁多，要守著她不離，便不免會招來各種怨言。

    林嫣的傷勢又好了一些，已經可以扶著門窗走到院子中了。每當這個時候，莫明華便守在她的身邊，充當她的拐杖。他如痴如醉的神情，常讓她覺得，也許他是真心愛著自己。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這一天，莫明華趁林嫣睡著之後，便悄悄地出了門，只帶了兩個最信任的屬下。

    他一走，林嫣就睜開了眼睛。她慢慢坐起，長長吁了一口氣，這口氣剛剛吁出，角落裡，忽然有人同樣吁了一口氣！

    林嫣臉色大變！她看著角落中慢慢顯出的人形，咬著下唇，輕聲說：「莫老二，你又來幹什麼？」

    莫家二哥慢慢走到她面前，他盯著她，搖了搖頭，說：「禍世之人！」林嫣臉一白，他卻又說：「其實，這些都是無知之人信口胡說！」

    林嫣苦笑了下，對他的安慰並沒有在意。這些時日來，她常自想著，也許我真的有錯！要不是因為我，西方大陸不會亂，沃夫特不會死！墨家和鬼谷的評語，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讓她的心裡烙了印！

    莫家二哥看到她一臉苦色，微微一笑，說：「林嫣，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嗎？」

    林嫣看著他，說：「和上次一樣，是來傷我的吧？」

    莫家二哥搖了搖頭，林嫣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不是？那是為何而來？」

    「為了殺你而來！」

    林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對上林嫣的臉，莫家二哥笑道：「這世上，能夠狠下心殺你的人，也就只有我了，玉宇那傢伙自稱無情，卻是一個痴情種子。哪裡像我，才是真正的無情人。」

    說到這裡，他得意起來，哈哈一笑，對著游目四顧的林嫣說：「沒用的，別掙扎了。莫明華已經出遠門了。我在這房裡下了結界，你的那些丫鬟也被我點了睡穴。這次除非玉宇前來，否則沒有人救得了你！」

    他一步一步地向林嫣走近，表情甚是得意，「林嫣，到了這個地步，你在想些什麼？」

    林嫣苦澀地一笑，表情並不慌亂，說：「我，我只是有些遺憾而已。」

    莫家二哥說：「遺憾？這世上誰都會有遺憾。不過，只要你一死，就成了天下最大的遺憾。而明華，也會在這個遺憾中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