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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凌白敲鍵盤的動作一頓，喉結滾了滾，往後仰了下，手掌抵住還在往他身上湊，幾乎半趴進他懷裡的人，語氣微沉。

    「坐好。」

    簡一微愣，目光從筆記本電腦上移到晏凌白臉上，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坐直身體。

    「哥哥。」她也不提回郗園的事了，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你最近怎麼了？很累嗎？」

    以往晏凌白總會時不時捏捏她的臉，撓撓她的下巴或者刮刮她的鼻子，這種親昵帶著寵溺的動作讓她很喜歡。

    可最近，他好像一直都在和她刻意保持距離，對她也不像以往那麼親近，最親密的動作也僅限於揉揉她的頭髮。

    雖然他對她還是和以往一樣好，但她總覺得有些地方變了，兩人之間莫名有些生分。

    少女的心思明明白白地顯示在臉上，晏凌白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把電腦合上，還是準備和她說清楚，不然指不定她又亂想。

    晏凌白抬眼看她，儘量用一種委婉又能讓她明白的語氣說：「之前是哥哥沒注意，你現在長大了，有些舉動不太合適，如果被別人看到，也許會說你閒話。」

    上次她去公司找他，他才發現小姑娘已經褪去了稚氣，成為大人了，外面都知道她是林芙朋友的女兒，寄住在晏家，要是還像以往那樣相處，被人看到，難免不會多想。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他不想讓她妄遭誹議。

    身為年長者，總是會想的更多更長遠。

    簡一很聰明，高考狀元不是白當的，很快理解了晏凌白的言下之意，她之前確實沒想到這一層。

    長大了，是個大人了，就要和晏凌白有些邊界感。

    畢竟，他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

    雖然叫著哥哥，但又沒有血緣關係，人家又不是她親哥哥，他們早晚要分開。

    簡一突然覺得有些難過，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她垂著眼，濃密的眼睫顫了顫，站起身：「知道了，有些晚了，我先去休息了，哥哥你也早點休息吧。」

    「等等。」晏凌白能感覺到她的心情不好，下意識扣住她的手腕將人抓住。

    屋內空調冷氣十足，簡一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涼，可相反的，晏凌白掌心的溫度卻很燙。

    簡一任他抓了會兒，才轉過頭，目光落在手腕上，扁了扁嘴：「哥哥，請你和我保持點兒距離。」

    晏凌白將人拉下來坐下，語氣無奈又縱容：「鬧什麼脾氣。」

    簡一偏過頭不說話，目光落在花廳里，曾經看著那些被精心養著的風鈴草只覺得開心，如今卻覺得心口跟堵住了似的。

    晏凌白的視線也跟著落在花廳，過了會兒，又飄回小姑娘立體精緻的側臉，頓了頓，沒鬆開她，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了她的手腕，低著聲音：「喜歡之前那樣兒？」

    簡一也不知道自己生什麼氣，反正就是心裡不舒服，她故意唱反調：「才不喜歡！」

    說著還要把手從晏凌白掌心裡抽出來，但要是嗓音不那麼委屈，就更好了。

    晏凌白沒鬆手，反而又緊了緊握住她的力道，他往後靠回沙發上，長腿隨意地伸著，烏沉沉的眸子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深深看了眼簡一。

    簡一也沒再掙扎，垂眼盯著覆在腕骨處的那隻手。

    男人手背冷白，皮膚乾淨得在燈光下泛著淡淡光澤感，筋骨分明，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

    她低頭戳了戳，沉默地沒說話，仿佛是在和他無聲地對峙著。

    她知道晏凌白是為了她好，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但她就是......想再得寸進尺一些。

    客廳里一時只有電視裡綜藝節目的嬉鬧聲傳來，朦朧清透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了一地，兩人都沒有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倏地響起，打破了古怪的氣氛。

    晏凌白傾身拿過茶几上的手機，是林芙的電話。

    他接通，林芙慌張中帶著害怕的聲音響起：「你爸......你爸心臟病復發了，現在在醫院。」

    ......

    簡一和晏凌白到醫院的時候，晏頌江正在搶救，李嬸陪著林芙坐在搶救室外的椅子上。

    林芙一看到晏凌白，立刻站起身，淚流滿面地問：「兒子，你爸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晏凌白扶著她坐下，沉穩的聲音裡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負責爸的醫生都是心臟科的權威專家，別擔心。」

    晏頌江前幾年突發過一次心臟病，差點救不回來，醒來之後，身體承受不住太大的壓力，便將公司交給了晏凌白，從公司退休。

    這些年他飲食清淡、按時吃藥、堅持運動，瞧著和正常人一樣健康，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了他還有心臟病。

    可這個病就像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刀，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落下來。

    等林芙的情緒穩定了，晏凌白才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簡一坐在林芙身邊給她擦眼淚，林芙緊緊握住她的手，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晚上吃完飯，我想打會兒壁球，你爸就陪我去小區的運動館，沒想到我們剛進去，門口的一扇玻璃突然嘣得一下炸裂了，你爸被嚇到，捂住心口說喘不上來氣，沒多久......沒多久就暈過去了。」

    「我給他餵了藥，然後趕緊把他送醫院來。」林芙眼圈又紅了，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出門就不會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