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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3:15:13 作者: 羈南
    她無語片刻,舔了舔上唇,儘量控制自己:「你什麼意思呢,我做錯了什麼嗎,我對你還不夠好,還是說我被你厭惡了?」

    柳瑛每問一句,心裡就緊一分,她漸漸攥緊手,竟是一時間不敢聽沐綿綿的回答。

    「綿綿,我喜……」

    「你去吧。」沐綿綿突然出聲打斷的她的話,她繃著臉,「我在這裡等你。」

    她根本沒有聽清柳瑛的未說完的話語,分出的心思全然在衣袖裡,短刃握的她的手疼。

    柳瑛明顯的失落了下,也倏然清醒過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好時機,她點頭應下:「好。」

    「那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喊我就好。」

    沐綿綿側過臉不對她的視線:「會的。」

    柳瑛這才放心的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她感覺越靠近水源就越炙熱,最後幾步竟是差一點不能靠近,她舒緩著疼痛,蹲下身體觀察著只有一個普通人臉大小的水源,又小心的伸手出去試——涼的!

    她頓時就欣喜起來,猛的站起身往回跑,也不顧那些燙人的穩定:「綿綿!」

    柳瑛喊了她一身,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激動,她半側著身轉頭指著說:「是真的水源,不知道有多深,但很冰。就是走過去會感覺到特別的……」

    她突然就愣住了,血肉伴隨著刀刃發出不大的聲音,衣袍刺穿的動靜無聲無息,她眼中充斥著不可置信和困惑,嘴角滲出血液,緩緩的滴落到沙地上,她呆呆的低頭看向腹部的傷口,站不穩的往後踉蹌了幾步。

    柳瑛眨了眨眼,疼痛漸漸蔓延上來,她大腦完全跟不上,遲緩的運行著,心裡莫名生出恐懼感,不敢抬起頭看沐綿綿。

    她聲音又干又澀,眼淚不住的往下:「你、做什麼……」

    沐綿綿看著她突然就笑了起來,說不出是瘋狂還是痛苦,她指著柳瑛,聲調依舊不高:「你也有如此啊。」

    柳瑛不說話。

    她繼續自顧自說:「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誰要你保護啊,你算我什麼人?我告訴你,我恨死你了,討厭死了你了。整天看著你出風頭,沒腦子般教訓人,還偏偏要拖上我一起,我為什麼要莫名其妙拉入你的陣營裡面?」

    「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待在宗門數年,還是落得後幾名的下場!天天就聽你這個也要教導我,那個也要告訴我的,煩不煩吶?」

    沐綿綿越說越激動:「你只會自以為是,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我做什麼你就要跟著做什麼?每一次都要把我排之身外,還說什麼對我好?你好不好笑啊柳瑛。我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比你想的要惡劣多了。」

    「不過這個困擾我很快就沒有了,反正你都要死了,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好。」

    柳瑛看著她一副解脫的模樣,忽然覺得很諷刺,她臉色煞白,能明顯感到自己體力的流逝,她忍不住跌落做到地上,看向對方的目光悲哀又夾雜著瘋狂,她默默握緊了刀柄。

    「沐綿綿,我教了你那麼久,你怎麼就是學不會呢?我盡力的把所有好的都給你了,你怎麼就沾染上這種的惡毒的心思呢。現在看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蠢的要命。」

    沐綿綿深吸一口氣,她慢慢走向柳瑛,努力裝出在欣賞她醜態的模樣:「是嗎?」

    她彎下腰,眼神怨恨的盯著她,有些癲狂的掐著柳瑛的臉:「我告訴你,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柳瑛費力的控制住呼吸,她不住的倒在地上,身後明明是滾燙的沙礫,她卻感覺到渾身冰涼,她突然就笑了起來,腹腔的共振讓傷口崩裂的更加厲害,她不動聲色把刀往外抽了半寸,又往外溢口血:「沐綿綿。」

    「在我生命臨終之前,我要告訴你——最後一個……道理。」

    沐綿綿微微不解的等著她,下一秒就瞪大了雙眼,她完全不敢相信的看著柳瑛,再一瞬就往外嘔出一口血,心臟瞬間失去跳動,重重的倒在柳瑛身上。

    柳瑛得意的笑了起來,短刀被她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沐綿綿的脖頸,血留在她的身上,卻被空氣留住溫熱,她偏執的側了側頭,湊著對方的耳邊:「你要記住了,我這是我要教……給你……最後的……」

    「我既然得不到……那就……都……別活了。」

    她有幾分釋然的閉上了雙眼,眼角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很快就隱去不見蹤跡。

    大面積的血色染深了沙礫的顏色,兩道聲音交疊在一起,詭異又融洽。

    那些散落逃跑的沙子被黎聆江一腳踩住,她動了動,將其抹去。她看不出是什麼情緒,靜靜的看了她們許久,最後只是輕輕顫了顫眼睫,低垂下了眸。

    她提步往前走,夾帶著屬於她特殊氣息掠過了兩具屍體,從她們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大對勁,隱藏著氣息跟了上來,殷梧沒跟上來,甚至不大理解的她舉動,只說有麻煩立刻喊她。

    黎聆江呼吸滯了滯,她看見柳瑛和沐綿綿相處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的,柳瑛看對方的眼神和別人都不一樣,她從未經歷過情愛之事,可又對其很敏感。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就十分確信柳瑛喜歡著沐綿綿。

    但對方似乎一直都沒有領會到意思,如今一看,倒也成真。

    黎聆江不否認自己跟上來的行為是多麼令人不恥,也對自己無動於衷感到無感,她像是看了場鬧劇,又像是看見了一場沒有止境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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