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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3:15:13 作者: 羈南
    無稚雙手環胸的觀望著,他心生幾分趣意,步履快了點:「這位道友不知道怎麼稱呼?」

    男人看了他一眼,性格還算爽朗:「沈多意,入仙宗外門弟子。」

    「外門——嗎?」無稚挑了挑眉,他眼睛笑的彎下去,「沈道友實力不錯。」

    沈多意冷哼一聲:「不比你們幾位。」

    無稚撞了撞契叄的肩膀,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他繼續閒聊:「沈道友身處外門都有如此實力,可見入仙宗內宗實力何強啊。」

    「強?」沈多意嗤笑一聲,他眼中滿是不屑,他一揚下巴,「溫肆可是內宗弟子,你覺得強嗎?」

    無稚興趣更甚,沈多意看樣子不是個多心眼的人,更要爽直許多,要比老道的溫肆容易接近。

    他配合的咂摸起來:「說的也是,溫道友目前看來資質的確不算上等拔尖的。」

    無稚像是驚想到什麼,他語調上揚「咦」了聲,刻意壓低了聲音:「那沈道友沒能入內宗嗎?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他動作極快的在沈多意身後撣了撣粉上去,勾唇淺笑著:「我倒是覺得你比溫道友更適合領隊呢。」

    無稚的聲音詭異縹緲起來,猶如拉扯的線,忽遠忽近。沈多意眼神一瞬就迷離下來,不巧是下一秒腰間的長鞭都自己掉落下來,一下子就驚醒了他。

    沈多意晃了晃頭,他不耐的切了句:「誰願意接這爛活,去內宗還不如待在外門。」

    他說話並不細緻,收起長鞭的動作倒是溫柔許多。

    無稚虛虛的瞧了幾眼,霎時就覺得了無趣味,他應和道:「樂得自在便好,我倒是覺得沈道友總有一日實現心中所想的。」

    沈多意沒法鬆手,他低了低頭:「承你吉言。」

    無稚眼神流轉了一番,他緩步往後退,重新回到契叄身前,他隨口問:「有靈嗎?看著不像啊。」

    那條長鞭不像是生出靈智的法器,最多有點靈力在上面,很微弱。

    契叄否認:「沒有,只是你運氣不好。沈多意這人心不設防,想必也問不出什麼東西。」

    無稚用的是低級的迷幻術,沒想到如此輕易就中了招,他攤開手聳肩無話。

    殷梧跟在他們身後一直沒吭聲,她手心裡還捏著一個銅錢,被她用手心不斷摩挲著,溫熱的表面都浸上了點點汗水。

    她隨手往上一拋,又順利接住,樂此不疲的玩弄著。小白蹭了蹭她的臉,殷梧剛要讓它別動,倏然頓住了話語。

    無數雜亂的聲音都仿佛匯聚成一條緊繃的弦,輕輕一撥就發出尖銳的聲音。殷梧猛的斂住神色,她能感覺到設下的印記滾燙炙熱,還有那一聲聲隱入塵埃的悶咳,她手猛握緊,停住腳步眼神暗沉。

    無稚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腳步一慢,沒回頭只問:「怎麼了?」

    殷梧語氣不作假,她帶著些隨意:「我要去找尊主。」

    「你說什麼?」無稚這才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他一眯眼審視起來,「方才不是還覺得不要你了嗎?」

    「這是百來個人,你以為還能像方才一樣飛檐走壁過去嗎?你要是想,可就不是普普通隨行之人這麼簡單了。這路應該不遠,何況還有凌信在一旁照看著,你在等一會兒就能看見可。」

    殷梧不接受勸慰,她翻轉著銅錢,愈發覺得刺手:「我反悔了。」

    無稚笑意收起來,他轉過身,像是應付似的:「我幫你和凌信通個信,實時匯報他們的動靜成不成?」

    他突然轉過頭,伸出手指輕抵在唇上,滿是警告:「小仙,我對你沒有那麼多的寬容。」

    殷梧側頭咬了咬牙,她似是氣笑了捱出一聲,甩了甩衣袖悶頭跟了上去,她厲聲對小白說:「去照看著,別出什麼事情。」

    小白鼻腔哼出口氣,它聽話的騰空飛起又隱去身影在山崖半空中遊走,穿梭在雲霧之間沒人發覺。

    殷梧目光不動聲色落在無稚身上,她忽而轉笑,語氣中滿是不屑,她自語:「最好是這樣。」

    她指端一挑,銅錢猶如利劍般飛了出去,不偏不倚落在山底的殘骸上,映照著遍地屍骨的慘像,須臾就破碎成粉。

    殷梧慢悠悠的掐算著黎聆江的命格,掀起眼皮之間淨是冷意。

    小白飛的很快,它身形原比小黑優美,很準的就捕捉到半跪在地上的黎聆江,它稍瞪大了眼睛,來到小黑身邊,用尾巴掃了掃。

    黎聆江跪在地上儼然無了力,她閉上眼盡力的調整著自己的紊亂的呼吸,吃力的站起來,下一瞬就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她下意識扶著身後,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她不住的縮了下手,又費力的抽回手。散碎的石塊滾落至崖底。

    凌信垂著頭站在一旁,他沒動反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黎聆江,不難看出眼底的失落,他眨了眨眼睛,啞著聲:「尊主,再披一件外衣吧。」

    他極少見到黎聆江會疼到站不起,會態度如此明顯的拒絕他。對方手心刺眼的鮮紅甚至讓他都不敢面對,逃避一樣轉過身。

    也是這個時刻他才分外清晰的認知到黎聆江的身體差到了什麼地步,何時油枯燈盡都不是很遠的話題。凌信本以為拿藥溫養著慢慢能好,可是事與願違,黎聆江能撐到什麼時候他不敢揣測。

    「我沒穿過,特意做好帶來的,不歸山的寒氣重。」凌信緊張的從儲物空間裡翻找出條純白外披,他舔了舔發苦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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