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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而這旁人,自是那個她連走,都惦記著的那個了。
霍玉衍目光頓了頓,帶了兩分意味不明地笑,眼神飄去,淡淡看了那書生一眼。
——
這天早上,江隨舟沒有起得來身去御書房。
他自然去不得。忽然開了葷的狼是不可小覷的,他一直到天色發亮時才終於如願合了眼,自然沒法兒去御書房和霍玉衍鬥智鬥勇了。霍無咎倒是一派神清氣爽的模樣。
江隨舟合眼之後,隱約聽見霍無咎起身的聲音。他動了動,便感覺到霍無咎傾身而來,在他嘴角親了親。
「你先睡。」霍無咎嗓音低啞。「我去辦點事。」
這口氣,倒像是江隨舟多想挽留他似的。
江隨舟累極了,只在心中暗罵了他一聲,撇過頭去,便沉沉睡了過去。
霍無咎喉中發出了一陣低笑,又湊上前去親了親他,才系好腰帶,站起了身。
他這會兒要去辦的事,也是幫江隨舟辦的。
他知道江隨舟惦記著御書房裡的那點摺子,心裡存了事,自然是要睡不好的。
於是,天蒙蒙亮時,霍無咎匆匆出了門,將御書房的摺子一股腦兒打包帶走了。
他將摺子帶走後,快馬加鞭出了城,回到軍營之中,按著江隨舟的冊子,一本一本校對了起來。
這些任命的文書,都是霍玉衍在江隨舟的監視下起草好了的,只需簽字落印,便可生效了。如今江隨舟去不了御書房,斷不能留這些摺子在霍玉衍的手裡,不然很容易便會生出事端。
霍無咎挨個核對好了以後,便大筆一揮,簽了自己的名字,又落了自己的大印。
反正,任命這些官員的權力,那是昭元帝聖旨上給他的。如今霍玉衍在這裡,雖說他聽從霍玉衍的命令是本分,但在這樣的事上作主,也並不算僭越。
待到將這些摺子處理好,天已經要大亮了。
霍無咎便在這時踹開了婁鉞的營帳門,將這些摺子一股腦兒全塞給了婁鉞。
「拿去,到他們下榻的驛館,一個一個安排好了。」他說。「只說是我的旨意,如果有什麼不懂的,自己去問齊旻。」
婁鉞這會兒睡得正迷糊,抬眼便看見了一堆摺子,和眼底帶著烏青的霍無咎。
婁鉞狐疑地翻開最上頭的一本,便見上頭竟是官員任命的文書,上頭蓋著的大印,赫然是霍無咎的。
婁鉞傻眼了。
「這……」這麼大的事,竟辦得這般草率?
便聽霍無咎說道:「要快,越快越好,明白麼?」
婁鉞懂了,這不是草率,而是十萬火急。
「是!」婁鉞連忙應道。
這樣,待到文書下發到官員手裡,那這事就算蓋棺定論、再無轉圜了。霍無咎交給婁鉞,便放下了心,轉身便走了。
他又騎著快馬,飛奔回了宮。
江隨舟正在宮中熟睡著。前一日夜裡他累得厲害,此時只覺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霍無咎進來時,便見江隨舟靜靜睡著,薄被沒遮住的地方,還有清晰曖昧的紅痕。
霍無咎在床邊蹲了下來,像是終於得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似的,趴在床沿上,看著江隨舟低聲地笑。
笑聲里頗有點兒傻。
江隨舟被他的聲音吵醒,動了動身體,緊接著便是一聲不大舒服的低哼。
霍無咎渾身一繃,連忙起了身。
昨兒個夜裡光顧著折騰,人跟瘋了似的,實在弄得厲害了些。霍無咎這會兒有點後知後覺地感到心疼,但這心疼中又糅了幾分濃郁的繾綣,催得他爬上了床榻,將江隨舟珍而重之地摟進了懷裡。
他懷裡的江隨舟皺了皺眉,有些口齒不清地夢囈了一聲。
「怎麼這麼涼……」他輕聲道。
霍無咎這才注意到。他騎馬來回,走的時候天色尚暗,浸了一身的晨露。他不覺得有多涼,但這會兒被窩裡溫熱一片,倒是顯得他渾身寒氣逼人了。
霍無咎連忙退開了些,也顧不上下床,在被子裡折騰著將衣袍囫圇脫了,又重新迎上去,將江隨舟摟住了。
這回迎接江隨舟的,是溫熱結實的胸膛。
這胸膛的氣息太熟悉了些,竟像是飛禽的巢穴一般,服帖又溫暖。江隨舟迎上了那個懷抱,無意識間往那懷中靠了靠,溫熱的呼吸,頓時和那肌理散發出的溫熱氣息交織在了一起。
霍無咎只覺心口麻酥酥的一片。
他低下頭去,便是江隨舟靠在他懷裡的睡顏。他將胳膊裹緊了些,接著便感覺到一夜未眠後、又忙碌了一早上的疲憊,隨著被褥中旖旎的熱氣,一併襲來了。
這種疲憊的懶怠,是他和江隨舟在一起時才有的。他在軍中時,只知道這種睏倦是會要人命的弱點,故而即便在軍營中休息,也都是枕在兵器上,即便睡著,也保持著警覺。
但現在不一樣了。
沒人能在溫柔鄉里保持理性和警覺,只會想要一頭扎進去,摟著那個人,結結實實地睡個天昏地暗。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他胳膊收緊了些,便聽得懷中之人的低語。
「……霍無咎。」
霍無咎一驚,只當是自己胳膊摟得太緊,將江隨舟勒醒了。
「嗯?」他連忙應聲,低下頭去,便見懷中的江隨舟仍然睡著,閉著眼,只睫毛顫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