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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什麼私人信件,不都是你寫的嗎?」那人尖聲道。「知道聶公子你窮酸得厲害,要出來擺攤給這群目不識丁的窮老百姓寫信賺錢,也不必自輕自賤,寫這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吧?」
「信是寫給他妻子看的,不是寫給杜兄你來品鑑的。」那清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請你將這信還給在下。」
「還給你?有本事你來搶啊?聶淙,你敢在這兒動我一指頭,那你就成了鬧市行兇,看你來年,還有沒有去參加會試的資格?」
婁婉君越聽越皺眉。
這是個什麼人啊?公然在鬧市砸人家寫信的攤子,還反咬一口?
婁婉君打小就見不得這樣的事,袖子一捋,便要撥開人群衝進去。
就在這時,旁邊有個老婦人拉住了她。
「姑娘別去!」那老婦是個賣鞋墊的,一雙手上儘是粗糙的繭。
婁婉君回過頭去,便見那老婦匆匆勸道:「那位杜公子,是個大官家的少爺,在這裡鬧了好幾次的事啦,沒人敢管。」
婁婉君皺了皺眉:「那他為什麼鬧事?」
老婦壓低了聲音:「寫信的那位公子,家境貧寒,卻在鄉試上拔了頭籌。這位杜公子跟他是同年,就心生嫉妒了。」
婁婉君冷笑一聲:「什麼大官,我倒要去會會。」
憑他什麼大官的兒子,就算他是霍無咎的兒子,她也照揍不誤。
那老婦人連忙拉她:「姑娘!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婁婉君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嬢嬢別怕,我比他厲害。」
說著,她轉過身去,袖子一捋,便撥開了人群。
那位杜公子帶著幾個小跟班,這會兒正撒著潑。只見那寫信的攤子被砸得亂七八糟,那公子手裡拿著信,還一個勁地往寫信的那位年輕男子的面前湊。
而那年輕男子,青松似的端站在原地,一雙手緊緊攥在身側,細白的手背上青筋微起。
「你動手,來,只管朝著少爺這兒招呼!」那杜公子還在叫囂。
婁婉君大步上前,一把提溜起了他的後脖領子。
「好嘞,全聽您的。」她咬牙切齒,單手就把那位杜公子掉了個個兒,朝著他剛才往前湊的那張臉,便是重重的一拳頭。
頓時,人仰馬翻,驚起了周遭的一片驚呼。
婁婉君卻顧不上這些。這公子不過是個只會吟詩作畫的弱雞,在她面前比軍營里的沙袋還不如。她單手提著,只朝著他臉上招呼,輕而易舉地便將那公子揍得鼻青臉腫。
接著,她一抬手,一把將那公子摜到了牆角里。
周遭圍觀的人群甚至響起了輕微的叫好聲。
「什麼人,敢在這裡放肆!」旁邊的一個小嘍囉連忙大聲道。
下一刻,婁婉君便提住了他的領子。
「我正想問你們呢。」她勾著一邊嘴角,露出個咬牙切齒的笑容來。「讓我聽聽,你們的親爹是多不得了的大官兒,敢讓你們在鬧市作亂?」
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杜公子這會兒總算睜開了眼睛,大聲道:「哪兒來的臭娘們!當真是不要命了!」
聽見「臭娘們」三個字,婁婉君嘶地抽了一聲氣,挽起袖子便又要衝上前揍他一頓。
卻在這時,一人抬手攔住了她。
粗布的衣袍,針腳也粗糙,但穿在那人身上就是說不出的乾淨挺拔。攔在婁婉君面前的那隻手還挺白,勾得她抬起頭去,看向了那隻手的主人。
……好俊的個年輕公子!
婁婉君目光頓了頓,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清雋乾淨,長得也高,眉眼疏朗又帶點兒冷淡,身上帶著股淡淡的書墨味兒。
似乎就是剛才他們口中的那個名叫聶淙的公子。
「姑娘不必。」聶淙開口了,果真,聲音清冽,就是他。「此人不好沾惹,在下自己應付就是。姑娘還是先行離開吧。」
婁婉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果然,她穿的衣裳乾淨利落的,看上去樸素得很,根本不像個有權有勢的。她素來也沒有顯擺的習慣,加上總是騎馬習武的,這樣的衣衫穿起來舒服。
不過這會兒,婁婉君卻生出了強烈的表現欲。
這種在街頭受欺負還不卑不亢、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擔心連累她的公子,誰會不想保護呢?
婁婉君抬手按在了那公子的胳膊上,沖他笑了笑,道:「不用擔心。」
說著,她大步上前,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杜公子面前,朝著他身上便狠踹了幾腳。
接著,她蹲下身將他提溜起來,單手便摸乾淨了他身上的銀子,一抬手,便丟給了聶淙。
「賠你的書信攤。」婁婉君回頭對聶淙道。「拿好了。」
接著,她轉過身去,朗聲對那杜公子說。
「現在,告訴我你爹是誰吧,讓我開開眼。」她說。
那杜公子的嘴角都被揍腫了,這會兒說話都有些模糊,卻還是大聲道:「家父乃工部侍郎杜仁,怎麼,你以為是你一個走江湖的混混惹得起的嗎!」
婁婉君哈哈一笑。
「說來慚愧,我還真惹得起。」她說。「打個賭,信不信?今兒個,你爹和你都沒好果子吃。」
說著,她將杜公子往地上一丟,站起身來。
「口出狂言!」杜公子還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