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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反倒讓江隨舟後頭的話說不出口了。

    江隨舟抿了抿嘴唇,就見霍無咎抬手,看向了孟潛山。

    孟潛山立馬意會,這是霍將軍不讓他們在這兒礙事了。

    孟潛山忙將曖昧的笑容憋回去,領著周遭伺候的宮人一併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江隨舟看向霍無咎,便見霍無咎將棋盤上的棋子往邊上一推,緊跟著,胳膊肘便支在了棋盤上,朝著江隨舟傾過身體。

    「你這床榻寬敞得很。」霍無咎說。「又不是睡不下。」

    周遭沒了旁人,霍無咎便放肆得厲害,面上的笑容也染上了幾分痞勁兒,一副江隨舟根本拿他沒辦法的土霸王樣兒。

    但其實霍無咎忐忑得很,就是只齜牙咧嘴的紙老虎。

    他想留在江隨舟這兒,不惜像個無賴似的拉下臉。但即便他這會兒一副霸道樣子,但若江隨舟要往外趕他,他也根本沒辦法。

    是故,他這會讓雖笑著,心裡卻忐忑得緊。

    他知道江隨舟臉皮薄,惹急了怕是要惱,但孑然一身時也就罷了,懷裡抱過這麼一個人,獨自過一個人熬過去的夜便顯得特別難熬了。

    霍無咎是個急性子,最忍不了這個。

    他定定地看著江隨舟。

    便見江隨舟沉默片刻,瞥了他一眼。

    「替我把棋子收拾好。」他說。「扒拉得到處都是,你來撿。」

    ——

    霍無咎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雖說是他半耍賴半強迫得來的,但怎麼也算他的努力所得,稱得上一句光明正大。

    這種愉快的感覺,言語是難以表述的。他只記得,自己當日攻下鄴城,將霍家軍的旗幟插上鄴城皇宮的門樓上時,也從沒有這麼高興過。

    奪取天下那種空洞的熱鬧,可比不得此時的踏實和滿足。

    窗外夜色沉沉,殿中的燈滅得只剩下幾盞,床帳放下後,便暗沉沉的一片。這種黑暗本該是最不招人喜歡的,但這會兒,卻全然是靜謐和寧靜。

    霍無咎愜意得很。

    卻在這時,啪地一聲輕響。

    江隨舟一把拍在霍無咎毛手毛腳地摟上他腰的手上,警告道:「別亂動,我明日還有事要處理,又在用藥,經不起你鬧。」

    霍無咎亂動的手立馬老實了。

    「沒亂動。」他一本正經地說。可一句話沒說完,他卻又低聲笑了起來。

    二人躺在一處,離得近,笑聲便沉沉地牽著江隨舟的耳朵感到了震顫。這種酥麻的感覺頗為奇妙,讓江隨舟的心跟著皮膚都在輕顫。

    很難經受得住。

    他忙道:「笑什麼,趕緊睡了。」

    霍無咎將他摟得近了些。

    「也沒什麼。」他說。「我就在想,你這麼乖做什麼?方才分明能把我踹出去。」

    江隨舟提醒道:「我現在也能把你踹出去。」

    隨著霍無咎幾聲低沉的笑,江隨舟的雙腿便被他輕而易舉地壓制起來,再動不得分毫了。

    「晚了。」霍無咎低聲笑道。

    江隨舟只覺這人幼稚得要死,看了他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帳外的燭火靜靜地燃。

    這一夜,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頭一次。

    頭一次在這樣安靜的深夜裡,有一處溫暖的熱源依偎在一起,有平靜的呼吸,靜靜交織著,糾纏在一起。

    ——

    霍無咎雖成功在江隨舟房裡賴了下來,成了孟潛山和魏楷都要稱讚一聲苦盡甘來,但獨他自己知道,仍是看得見吃不著的。

    江隨舟身上的傷沒有好全,每日又忙,總是精力不濟的,自然遭不住霍無咎怎樣。

    但霍無咎已然是高興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他從前最見不得那種成了家便變了副窩囊模樣的男子,而今卻發現,只需每日都能見到那人,夜裡能將他抱進懷裡去,即便只是摟著他,替他揉一揉腰背,心下也是滿足的。

    甚至其餘的,什麼都不要都行。

    ——但江隨舟卻苦不堪言。

    霍無咎這人,精力也太豐沛了些!

    若是原本的他,許是還能招架的住。但現在他這幅病弱的身體,尚沒有調理好,身上的傷又還沒痊癒,每天到了夜間都昏昏欲睡的,但霍無咎在旁邊,卻還要鬧他。

    毛手毛腳地亂捏亂摸還不夠,他那處提不得的孽障玩意還極不聽使喚,沒原因地就昂揚地抬起頭來,又要逼著江隨舟替他解決。

    起先用手便可,但沒兩次霍無咎便不止於此,非要開拓些別的法子來折騰他。

    江隨舟只覺自己是引狼入室。

    但他偏又遭不住霍無咎的眼睛。那雙眼的目光又深又燙,硬要江隨舟幫他如何時,又透出兩分敗犬似的可憐,讓人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江隨舟只道自己栽得厲害。

    如此,他們便靜等著北邊下來的人馬,日子一日日地過,眼看著六月便要過去了。

    恰是臨安最熱的時節,江隨舟的精神也懨懨的。他身體虛,又用不得冰,只得由李長寧給他在日常的藥中添了幾味去暑熱的藥材,替他清熱降火。

    霍無咎卻是不行。

    江隨舟的房裡不能用冰,連帶著他每天夜裡回來都要熱著。他的火氣本就旺盛,到了這會兒更遭不住,每天夜裡,都要輾轉反側半天才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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