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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那萬戶神情一凜,目光也變得如臨大敵了起來。
江隨舟倒是沒覺察。
他聽見外頭來報,只當是哪個朝臣要來見他。他應了一聲,讓人帶那求見的人進來,便頭也不抬地接著看手裡的案札。
可是,且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地來了,停在了御案前頭,卻遲遲不聽那人開口。
什麼人?
江隨舟皺了皺眉,抬眼看去,便見是個身披鎧甲的將士,瞧著那衣著,應當是個級別不低的將領。
應當是來找霍無咎的。
不過,霍無咎這兩日忙著去抄龐紹留下來的老底,這會兒並不在宮裡。江隨舟見那將領站在那兒,神色不虞地盯著他,只當是城外出了什麼大事,便開口要問。
可他的話還沒問出口,那將領倒是先開口了。
「霍將軍不在,你便有膽子坐在這裡麼!」
那將領神色冰冷,滿臉凶勁兒,生得個子又高,這會兒氣勢洶洶的,還聲若洪鐘,乍一開口,將江隨舟嚇得肩膀一顫。
他坐直了身體,對上了那武將的目光。
江隨舟有些疑惑。
「什麼?」他問道。
便見那武將冷笑起來。
「將軍此番,還真是識人不清。」他說。「你也該明白自己什麼身份,仗著將軍寵愛,便越俎代庖,怎麼,還想借著這般骯髒的手段爭權奪利嗎?」
江隨舟愈發疑惑了。
他挑了挑眉,正要說話,便聽得身後的孟潛山不樂意了,上前一步便不悅地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兒撒野!還不來人……」
江隨舟抬了抬手,擋住了他後頭的話。
他回了回神,隱約意識到這將領誤會了什麼。
他而今身份多少有些敏感。他知道,軍中最怕人心不穩,無論朝中鬧成了什麼樣,指令到了軍中,也絕不可模稜兩可,定然要有一個確定的、也是唯一的方向。
現在,霍無咎是他們的方向,北梁的霍玉衍又站在霍無咎的對立面,即便是霍無咎,在軍中的地位也不是十足的穩固。
那前朝遺落下的江隨舟,就不便讓他們知道了。
——尤其江隨舟如今,手中還握著不少實權。
正因如此,他早便跟霍無咎說過,最好別讓軍中眾人知曉他的存在,需到大局已定之後,再作打算。
而今看來,恐怕面前這位將領是將他當成霍無咎養在身側的小白臉了。
「那你說說,我是什麼身份?」他放下手中的筆,饒有興趣地將胳膊肘在桌上一撐,身體前傾,問道。
他自己覺察不到,他一笑,面上的魅色便會變得極其鮮活。
那將領立馬露出了被羞辱似的神情。
「自然是霍將軍的玩物了!」他厲聲道。「既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快從那位置上滾下來……」
「你讓誰滾下來?」
卻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悅,單從語氣中,便能聽得一二了。
霍無咎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
江隨舟有些驚奇,抬眼看去,便見那站得挺拔的將領,也匆匆轉過了身。
眼看著霍無咎便陰沉著臉,大步走了進來。
那將領張了張嘴,正要開口,便見自家將軍停在了自己面前,神色冷得能滴出水來。
他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斥責將軍的小白臉,讓將軍撞見了。
他倒霉,他認命。
「我在問你話。」霍無咎的聲音是從齒關里擠出來的。
霍無咎不高興時,最是嚇人,尤其是當年的江隨舟,動輒都會被他嚇得挪不動腳步。這將領雖說不至如此,但對上那雙陰戾兇狠的眼睛,心下還是怵得打顫。
但是與此同時,卻有一股悲憤,從他的心底里油然而生。
他雖然沒文化,卻知道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故事。從古至今,那些沒出息的男人總會被美色誘惑,卻沒想到,自家將軍,卻也難逃這一關。
悲憤總是會催生出些赤膽忠心的熱血來。
這將領視死如歸地咬緊了牙。
「不過是個兔兒爺,將軍即便寵愛他,也不該讓他插手政務軍務!」他梗起脖子。「即便將軍今日殺了屬下,屬下也沒說錯!」
霍無咎的眼睛要迸出火星子來了。
「你有膽子再重複一遍?」霍無咎咬牙切齒地提起了他的領子。
江隨舟連忙從龍椅上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在霍無咎的拳頭落下之前,一把拉住了他。
「好了。」江隨舟低聲道。「他也是為了你好,我方才也不過是逗了逗他。」
說著,他淡淡一笑,轉頭看向那個抻著脖子等霍無咎揍他的將領,溫聲解釋道:「將軍不必介懷。我一介白丁,哪兒認得那御案上的東西?不過翻著解解悶罷了。你們有什麼事且商談著,我便先……」
卻見被他攔住的霍無咎,反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喊誰將軍呢。」他不高興地問江隨舟道。
江隨舟一懵。
怎的,喊旁人一句將軍都值得他拈酸吃醋?
不等他開口,便見霍無咎一把甩開了那將領的衣襟,將那人高馬大的武將硬生生擲得連退了好幾步。
「教沒教過你,別睜眼說瞎話?」霍無咎看向那將領,凶道。
「瞧好了,他,靖王,我是他的妾,他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