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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他舅父如此也就罷了,靖王這個妖妃生的病秧子,卻又是憑什麼?
後主面露不快,此時也不想再忍。他兩步上前,緊跟著便一腳踹在江隨舟的身上。
他雖常年縱慾,早虧空了身子,沒什麼力氣,但那臃腫的身材卻擺在那兒的。隨著他全力的一角,江隨舟悶哼了一聲,被吊起的身體也被踹得一個趔趄。
「朕在問你話。」後主說。
江隨舟卻抬眼,挑釁地看向他。
「皇兄有本事,便今日就打死我。」他說。「他日只待龐紹領兵回來,他想要的東西,也都爛在臣弟肚子裡了。」
後主死死地盯著他。
這東西雖說討人厭得很,只要看見他,就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不痛快的事。但他向來是收斂的,一直避著自己的鋒芒,逆來順受得緊。
這是他頭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這般囂張的模樣。
恨得他想立馬看著這人將此事房中的十數種刑罰一一受遍,想將他千刀萬剮,一片片地削下他的肉來。
但是……不行。
他看著面前的江隨舟。
只是被在這陰冷的牢里吊了片刻而已,這病秧子的臉色和唇色已然慘白了。這是個隨時都要死的廢物,即便這廢物此時一條爛命,他也不敢真的賭……
即便有再多的嫌隙,他也不想讓他舅父回來的時候,對著一具屍體失望。
畢竟他舅父沒拋下他不是嗎?他母親還在宮裡呢,那可是他舅父從小最寵愛的妹妹。江隨舟那裡還有他舅父想要的東西呢,有這些在,他舅父不會棄他們不顧的……
他竟無意之間,像是個被孤立的小孩兒似的,捧出自己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只想換旁人多看自己一眼。
後主緊盯著江隨舟,眼睛發紅,手都在抖。
他想殺這人,卻不能。
片刻之後,他像是情緒終於掩不住了一般,劈手奪過旁邊侍衛手上浸了鹽水的鞭子,重重地一把甩在江隨舟的身上。
驟然一鞭落在身上,頓時將江隨舟身上厚重的親王朝服抽裂了一道口子。即便後主力氣不大,那鞭子也在他身上狠狠落下了一道血痕。
江隨舟的眉心驟然擰緊,即便咬緊了牙,也沒忍住痛哼的聲音。
他這幅模樣極大地取悅了後主。
他緊盯著江隨舟衣袍破口處瞬間溢出的鮮血,面上揚起了扭曲的笑意,咬著牙又甩了一鞭在江隨舟的身上。
抽打皮肉的聲音,在牢房中一聲聲地響起,血腥氣漸漸瀰漫開來,與牢中沉朽的血腥味混在了一起。
縱要不了他的命,也要讓他好好吃一番苦。
若他在天上的父皇看得見,也好開眼好好瞧瞧,他對這廢物自以為是的寵愛,可是能害死這廢物的。
——
幸而婁鉞用兵的速度極快,不過半個時辰,整個臨安便被死死地封鎖住了。
混亂之中,他竟扣下了龐紹的馬車。雖說龐紹帶了不少武功了得的死士和手下,折損了龐紹不少的士兵,卻終歸將龐紹連帶著他夫人和小兒子,一併扣押了下來,嚴嚴實實地關了起來。
恰在此時,撲空的婁婉君領著人匆匆回來了。
「而今,便需將消息送去宮裡了。」婁鉞皺眉道。
便見婁婉君抱著胳膊站在旁側,聞言踢了踢旁邊捆得嚴嚴實實的龐紹。
「這有什麼難?」她說。「切他一根手指頭,送進宮裡去,皇上不就全明白了?」
婁鉞咬牙切齒。
「你不怕他也切靖王殿下一根手指?」他怒道。
婁婉君皺眉:「那該如何?」
婁鉞打量了一番捆在營房中的幾人,片刻之後,看向了龐紹正哇哇大哭的五歲幼子,和旁邊龐紹的夫人。
「寫封信,教人連帶著信和他這小兒子,一併放到宮門口去。」婁鉞說。「只說我今日所為,全因龐紹霸占我嶺南三十萬大軍,要討個說法。如今龐紹與他妻兒都在我手裡,只要有人提了嶺南叛將的人頭回來,我便放了他。但靖王於我有恩,若靖王不能活,我便不介意再殺龐紹一個。」
婁婉君匆匆應下,單手提起龐紹的幼子,轉身便要走。
卻聽婁鉞又喊住了她。
「別忘了告訴他,霍無咎的事,龐紹已然說了。」他說。「讓他放心,只要那三十萬大軍物歸原主,霍無咎便交給我,不必皇上操心。」
果然,不出半日,便有人將信順著城門的縫隙,丟到了城外。
是後主的手書。
那手書字跡潦草,可見寫信之人是何等的煩躁。
「江隨舟沒死,你只管放心。快些派人南下調兵,要誰的人頭就帶誰的人頭,但兵馬務必送到,不許拖延。」
婁鉞總算鬆了口氣。
後主被他騙過了,如此一來,宮中的江隨舟便算暫且安全了。
不過,一日之後,他的神經便又緊繃了起來。
蘇州新任知府是龐紹的黨徒,因著離臨安極近,立馬便給嶺南的龐煒遞了消息,且第一時間帶著蘇州城三萬兵馬北上護駕。第二日傍晚,蘇州的兵馬便趕到了。
婁鉞一行此時把守著城門,城內進不去,城外又來了敵軍。一時間,婁鉞自顧不暇,與手下的幾員將領各守一處,抵禦蘇州來的援軍。
幸而,一方固守城門,另一方又存了小心試探的心思,帶兵的又是個沒打過仗的文官,一整天都沒摸到城門一寸,甚至一支人馬還被婁婉君帶兵追出了二十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