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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高得很,渾身的氣場也極有壓迫感,逼得婁婉君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你……」她一時有些結巴,盯著霍無咎,片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裝的?」
霍無咎瞥了她一眼,抬腿走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有事?」
他一點也沒有與婁婉君久別重逢的親近,反倒跟七八年前一樣,那副不把人放在眼裡的傲勁兒,還是那麼討打,讓人拳頭痒痒。
婁婉君瞪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道:「不過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愣著幹什麼,不去倒茶?」
後半句,是對站在旁邊的魏楷說的。
魏楷一哆嗦,連忙應聲上前,給這位姑奶奶倒了一杯茶。
他屬實不敢招惹這位姑娘,甚至對她的恐懼,已經要刻在骨子裡了。
沒辦法,這位姑娘打小兒跟將軍不對付,又揍不著將軍,只好揍他們這群小嘍囉。雖說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但這位姑娘屬實厲害,他們每次都打不過,還每次都被揍得鼻青臉腫。
實在不敢回想。
婁婉君喝了口茶,正打算略坐坐就走,卻聽霍無咎說話了。
「你剛才怎麼跟靖王一起來的?」
語氣中竟有兩分興師問罪的味道。
婁婉君一抬頭,才覺察到今天霍無咎的不對勁。
這個人,目下無塵,誰也不放在眼裡,招他笑一笑難,讓他皺眉頭卻更難。但是,打從今日她進門,霍無咎的眉頭就沒鬆開過,看向她的目光,也極其不善。
她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不知道哪兒招惹到他了。
這倒是稀奇。
婁婉君笑了一聲,滿不在乎道:「怎麼不能一起來?我倆門口碰見的,聊聊天怎麼了?」
只見霍無咎眉頭擰得更深了。
「他沒坐輦?」他問道。
婁婉君道:「沒啊。哦,進門時是停了一抬,他沒坐,跟我一起走來的。」
這話說完,她只覺霍無咎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嘿?
這倒讓婁婉君覺得稀奇了。
這麼個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傢伙,怎麼今兒個開始計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婁婉君便接著說起來,字字句句都是心裡話。
「別說,這靖王雖然風評差點兒,人確實不錯,可見朝中文官以訛傳訛,他們才不是好東西。」她說。「這麼些年,我還沒見過這種長得又漂亮、性格又好的男子呢,當真稀奇,你說是不是?」
她眼看著霍無咎的臉都黑了。
他片刻沒說話,旁邊的魏楷也是噤若寒蟬。
半晌之後,霍無咎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以後沒事別來靖王府,離他遠點。」他說。「有事也別來。」
——
婁婉君悟出了個道理。
總聽人說隨緣的,有些事還真不能強求,到了時機,自然它就來了,像從天而降的一份驚喜。
比如說,這麼多年,她就是想收拾霍無咎一頓,可就沒機會,今天,倒是忽然把他惹得暴怒、且有苦說不出了。
婁婉君只覺神清氣爽,欣賞了一番霍無咎強忍怒火的模樣,拍拍衣擺,揚長而去。
只留下霍無咎,冷著臉坐在原處。
果真,輕敵與自滿乃是兵家大忌。
他光因著江隨舟不是斷袖、府中那兩個花枝招展的男人沒什麼威脅而高興,竟忘了還有這種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他看見江隨舟對婁婉君笑了,也看見婁婉君看向江隨舟的眼神,又亮又賊,活像只要把肉叼回窩裡的狼。
霍無咎的牙根都有些發癢。
但他偏偏又不敢說。江隨舟那膽子,比草原上的野兔也大不了多少,一嚇就要跑,更何況自己對他還有非分之想,多少有點心虛。
霍無咎像只籠中的困獸,氣得在房中打了一圈的轉,直到晚上,江隨舟來了。
自然,是有事要說。
龐紹這些時日在朝中頻頻有所異動,江隨舟也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這些痕跡拼湊一番,便會有可能覺察到龐紹的動向。
但是江隨舟這天晚上,其實是有點心虛的。
他拿出的這些消息,都是無關緊要的,他早與徐渡查驗了一番,不過是些尋常的貪污受賄罷了,都跟婁鉞沒關係。
但是……
他卻一整天都坐立難安的,總想找個由頭來,見見霍無咎,看看他對婁婉君如今是怎樣的態度。
所以,他帶著這些東西來了。
他煞有介事地與霍無咎面對面地坐著,將手中的消息和線報一條一條列了出來。末了,他狀似慢條斯理地道:「只是我對婁將軍了解不多,不知道龐紹這些舉動,究竟與他有什麼關係,你且看看。」
卻聽霍無咎半天不說話。
他不解地抬頭看去,就見霍無咎坐在那兒,似皺著眉頭。
「霍無咎?」江隨舟疑惑地喚了他一聲。
卻見霍無咎皺著眉,開口道:「你還挺上心的。」
「嗯?」
下一刻,霍無咎抬起眼,看向了他。
「今天婁婉君來,你們路上說什麼了沒?」
他神情嚴肅,像是真的在和江隨舟計較這點小事一般。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想聽江隨舟告訴他,今天為什麼要對婁婉君笑。
作者有話要說:霍夫人既視感有點強,寫個現代小劇場(所有作話小劇場都與正文莫得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