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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2:08:21 作者: 劉狗花
    但是……

    讓那雙剔透的黑眼睛看著,江隨舟便覺得自己的理智似乎宕機了。

    「他們二人,不過是本王養在府上的幕僚罷了。」他說道。

    話說出口,江隨舟才意識到自己告訴了霍無咎什麼。他立馬就有點後悔,只覺自己方才頭腦發了熱。

    但是話說出口,便再無法收回去了。他只得安慰自己道,罷了。

    反正霍無咎與他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與後主是什麼關係,霍無咎也早清楚了。多讓他知道一兩件事,也沒什麼大礙。

    這麼想著,他接著說道:「本王裝作斷袖,不過掩人耳目,讓皇上對本王放鬆警惕。而這二人,也是以妾室為名養在府上的。昨日本王召顧長筠來,就是在同他商議龐紹之事。」

    說完這話,江隨舟不由得勾起唇角,端坐在原處,等著霍無咎的反應。

    想必霍無咎會被他的誠意打動到吧?畢竟這與他來說,可是極大的秘密,他連這樣的事都告訴霍無咎了,那麼與他合作的誠心想必也可見一斑了。

    但是,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霍無咎說話。

    江隨舟不由得抬眼看向他。

    便見霍無咎拿起了筷子,低下頭接著吃起飯來。

    「你……」江隨舟滿臉不解。

    便見霍無咎抬眼瞥了他一眼,接著低下眼去,淡淡嗯了一聲。

    「知道了。」他說。

    「不過,這與我也沒什麼關係。」

    不愧是他霍無咎。

    江隨舟憤憤地咬了咬牙,也跟著拿起筷子,繼續吃起了飯。

    卻沒看到,面前那人低著頭,分明不是在認真吃飯,而是在費勁地藏住他上揚的嘴角。

    ——

    有了清晰的目標,江隨舟行事便方便多了。

    齊旻那學生名為趙敦庭,如今任職吏部,雖不是高官,差事卻很肥。他府上不似龐紹府上那般戒備森嚴,徐渡的手下頗為輕易地潛到了他的府外,清楚地探查到了他每日的動向。

    果然,他外出辦事的時間,與龐紹每次面見那個查不出身份的朝臣時間是吻合的。

    果真是他。

    江隨舟只覺這人藏得太深,前世直到所有當事人都身死了,他也沒有暴露身份,沒有一個人查出他是龐紹黨羽。

    可見這人官雖然做得不大,但手段卻頗為了得。

    江隨舟讓徐渡仍舊暗中盯著他的動向,不光要查他幾時去見過龐紹,還要查他是否還見過其他的人。

    倒是同齊旻多有來往。

    史書上對這人的記載寥寥無幾,多半都是圍繞著齊旻展開的。

    他是齊旻的門生。但齊旻此人剛正至極,即便自己的親朋,也不會在朝堂上有什麼庇護照顧。因此他雖桃李滿天下,但卻不如龐紹勢大,更沒什麼朋黨。

    但這趙敦庭卻對他尤其親密。

    即便他入朝十年,齊旻都沒怎麼照應過他,他更是沒什麼倚仗,品階極低,但待齊旻卻如侍奉親生父親一般,甚至齊旻通敵之後,他還上書懇求後主留齊旻全屍。

    也正因如此,他雖官位不高,在朝中卻頗有賢明。

    江南打從入春起雨水便多,齊旻似乎向來就有下雨便要關節疼痛的毛病,因此趙敦庭早早便給齊旻送去了藥材。

    那藥材江隨舟手下的死士檢查過,確是普通的藥材,沒有夾雜旁的東西。

    藥送到之後,趙敦庭還隔三差五地要去探望齊旻。不過齊旻全家對此都習以為常了,尤其齊旻的夫人,待趙敦庭尤為親厚。

    江隨舟靜靜等著。

    果然,沒多長時間,徐渡給他送來了幾封拓印的信件。

    那是趙敦庭從龐紹處拿回來的,放在書房中,被江隨舟手下的死士摹畫了一份,送了回來。

    那幾封信單看內容,都是北梁寄來,寫給密探的。信上細細詢問了南景朝中的各項消息。而最後一封,則是一封寫了一半的信,單看信上的字跡,竟赫然就是齊旻的。

    是他們偽造的北梁書信,以及齊旻的回信。

    那幾封密信偽造得極真,甚至落款處都蓋了印。江隨舟將信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接著面色肅然地慢慢收了起來。

    徐渡打量著他的神色,問道:「王爺,可需屬下派人將原件偷回來?」

    江隨舟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信件丟失,他們這次的栽贓的確不會成功,但是,下一次呢?」

    說著,他看向徐渡。

    「如今我們知道做這事的是趙敦庭,但若趙敦庭的信件丟失,龐紹一定會知曉。且不提龐紹或許會查到我們,單說若他不再用趙敦庭,改換其他人,再做一次,那我們該怎麼辦?」

    徐渡緩緩點頭。

    「王爺所言極是。咱們查趙敦庭尚且容易,但若龐紹警覺,那我們只防得這一次,卻難防下一次,那麼齊大人仍舊是危險的。」

    江隨舟嗯了一聲,拿著那封信沉吟起來。

    「但是,若是不攔,要不了兩日,趙敦庭就會將這栽贓的證據放到齊大人府上了。」徐渡說。「到那時,朝廷一查,齊大人便百口莫辯了。」

    江隨舟點頭。

    「所以……本王在想,如何能夠兩全其美。」他說。

    徐渡琢磨著他的話,忽然一愣。

    「王爺是說……」他遲疑著開口。

    江隨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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