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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3:08:01 作者: 適常
沈靳嶼站在露台抽了根煙,才進了浴室。
洗漱完,他掀被子上床,和往常一樣,伸手將季清棠攬在了懷裡。
季清棠並沒有睡熟,感覺到身後的溫暖傳來,睜開眼睛,在他懷裡翻了個身。
「還沒睡著?」沈靳嶼聲音又低又沉。
季清棠嗯了聲,往他懷裡鑽了鑽,仰頭看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靳嶼摸著她的頭髮,「嗯。」
「沈家和江家之間的聯繫斷的那麼乾淨,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
在來雲江的路上,季清棠從沈靳嶼口中得知,江書蘭和沈遠安當年也是商業聯姻。
只不過婚前,江書蘭是有男朋友的,還是當時小有名氣的創作歌手。
沈遠安年輕時是圈內的浪子,長相風流,感情史很豐富,身邊從不缺主動的女人。
直到遇到對他態度冷淡的江書蘭,或許是因為征服欲作祟,沈遠安那段時間收了心。
無奈江書蘭對他無意,次次婉拒。
沈遠安為了得到江書蘭,在生意上動了些手腳,在江家面臨經濟危機時,主動提出聯姻。
江書蘭堅決不嫁,後來在宴會上被沈遠安當時的狐朋狗友下了藥,稀里糊塗地和沈遠安睡了一覺,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即使知道這件事情沈遠安並不知情,但江書蘭恨透了他。
明明可以把她送往醫院的,他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她得知懷了沈遠安的孩子後,毫不猶豫要把孩子打掉。
當時江家所有人都勸她,將錯就錯嫁給沈遠安。
她不肯,江父便拿她當時男朋友的前程作為威脅,硬生生地逼她嫁給了沈遠安。
婚後,江書蘭依舊對沈遠安很冷漠。
起初,沈遠安還擺出一副要感化她的卑微態度。
沒多久後,他便沒了耐心,繼續和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地糾纏。
江書蘭提過很多次離婚,甚至提出財產和孩子都可以不要。
但是沈遠安不同意,各種威脅手段疊加,揚言兩個人就算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自江書蘭去世,沈家和江家漸漸斷了生意上的來往,直至後來再無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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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你媽媽去世後,沈家和江家之間慢慢斷了聯繫,這很正常。只是我們結婚的時候,都不見有江家的人出席,這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季清棠解釋了一句。
沈靳嶼沉默了幾秒後,聲音平靜地開口:
「她其實並不是病重去世,而是喝了很多安眠藥。等被發現時,已經晚了。江家將責任推給沈家,而沈遠安在她葬禮上當著江家人的面暗諷她不忠,鬧得很不愉快。」
像是失去了呼吸的本能,季清棠整個人僵住,眉心鎖的很緊,撐起上半身看他,
「為什麼想不開?是因為你渣爹不肯同意離婚嗎?」
「不是。」沈靳嶼將她再次攬入懷裡,像是已經將這件事情完全消化掉了,語氣平淡道:
「她去世前,得知那個人病重,死在了國外。他寫的最後一首歌,是送給她的。江家回不去,沈家不想待。可能她覺得跟他一起走,才是最好的結局。」
季清棠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曲折複雜,只覺得讓人難以負荷。
在心裡慢慢消化掉這件事情後,她開口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
過往的事情像一座高山,壓在沈靳嶼的心裡。
平日裡並不覺得如何,但被季清棠這麼一問,只覺得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離世後,我就開始調查這些事情。」沈靳嶼說,「搞明白事情原委的那年,就是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年。」
話落,許是想要調節下氣氛,他開了一個玩笑,「這麼看來,咱倆還算是同命相憐。」
季清棠呼吸很緊,猶豫幾秒後問道:「那你對你媽……」
聽到她頓住,沈靳嶼明白她想問什麼。
「她是這場聯姻的受害者,沒有人有資格去評判她的抉擇。」
季清棠聽不出他是只想把話說到這個深度,還是習慣於從理性角度去剖析感情,只是嗯了聲,寬慰道:
「沈靳嶼,你不用太糾結如何處理這種狀況。整件事情中,你都是被迫牽扯進去的。和外婆多年未見,感情自然是淺淡。但關係擺在這兒,她想見你一面,拒絕確實不好。既然我們到了雲江,病情也已成定局,那就拋去過往一切,好好送她最後一程。」
沈靳嶼站在露台抽菸那會兒,就在想這件事情。
好像她現在能輕而易舉地猜中他內心所想。
「放心吧,有你老婆陪著你呢。」季清棠捧著他的臉,朝著他的額頭吻了下。
她這話說的慷慨大方,帶著些開玩笑的意思。
可沈靳嶼心裡一軟,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以後不許抽菸了。」季清棠說完,拉平唇角,佯ᴊsɢ怒又霸道:「我不喜歡煙味。」
沈靳嶼嘴角彎出一個淺淡的弧度,應了一聲好。
直到聽到懷裡的人清淺的呼吸聲,沈靳嶼才慢慢闔了雙眼。
被毫不猶豫地拋棄過兩次,即使理智告訴他,他沒資格埋怨江書蘭,但每每想起總是意難平。
不過人總要朝前看。
能像這樣將季清棠抱在懷裡,他忽然覺得,命運對他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