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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51:02 作者: 顧三躍
    「你瘦了。」趙暄打量著他的身形,「這幾日可好?」

    「謝陛下關心,挺好的。」趙夜闌道。

    兩人相顧無言,片刻後,趙暄忽然道:「金領衛三隊人馬,都死在燕明庭手裡了。」

    趙夜闌深深嘆了口氣:「我也是查看屍首時才發現是我們的金領衛。燕明庭警惕性強,一發現身邊有人跟蹤,便動手了。我未得陛下命令,不敢輕易告知他金領衛的存在。」

    「嗯。」趙暄頷首,莫名被一句「我們的金領衛」給取悅到了,更加確信不是他所安排,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回金領衛了,往後你自己注意著些,若是遇到危險……」

    「臣會小心的。」

    「嗯……」趙暄執黑子落位,又問道,「翰林院如何?」

    「尚可。」趙夜闌含糊道。

    「可有印象深刻之人?」

    「阮弦。」趙夜闌不慌不忙地落下白子,「待人接物面面俱到,難保有圓滑世故之疑,可進一步觀察。」

    「嗯,你多幫朕多瞧著些,看看能不能從這裡再找出來第二個趙夜闌來。」趙暄打趣道。

    趙夜闌把玩著棋子,嘴角微勾:「陛下,該你了。」

    趙暄一邊下棋,一邊琢磨著世故圓滑之人,問道:「去年殿試時,阮弦的文學確實比不上狀元,但是卻另闢蹊徑答題,以機警取勝。」

    「正是。」

    「那便聽你的,再多觀察些時日,如今朝堂許多職位空缺……」趙暄驚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當年,與他毫無城府地交流著朝堂上的事,險些忘記如今朝堂最吸引人的空缺便是左相一職,他僵硬地打住話題,繼續問道,「這阮弦,可有其他長處?」

    「姿色甚佳。」

    趙暄微微一怔:「姿色?」

    「嗯。」

    「……」趙暄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容貌來評判他人了?」

    趙夜闌回以一笑:「我與阮弦才相識不過半個時辰,又哪能深知他的秉性呢,當然只能以外貌來評價了。」

    趙暄這才點頭,奇道:「他當真如此好看,令你都讚不絕口?」

    「陛下沒有見過?」

    「自然見過,明明就不及你半分好……」趙暄倏地停下,抬眸看向對方。

    「陛下說笑了,臣一病弱之軀,如何能與他們媲美。」趙夜闌氣定神閒地落下棋子,「世間男子比比皆是,各有各的優點,阮弦與臣並非同類。」

    「那燕明庭呢?和你是同類嗎?」

    「陛下提他做什麼。」趙夜闌毫不掩飾對燕明庭的厭煩,「晦氣。」

    趙暄朗聲大笑,連敗兩局,笑道:「還是與你博弈最舒服,永遠不會讓我贏子,棋士們只會想方設法讓我贏。」

    在翰林院下了半日棋,回到將軍府後,趙夜闌便歇息了一會,醒來時,日頭已經偏西了。

    沒多久,燕明庭也回來了,回房就看見小高在給趙夜闌捶腿,他走過去拍拍小高:「你都受傷了,怎麼還來伺候他,回去好生呆著。」

    「可是大人的腿不舒服。」高檀嘟囔,並不願意離開。

    「我來,你先回去。」燕明庭推著他送到門口,然後坐到趙夜闌的旁邊,剛摸到他的小腿,手就被拍了一巴掌。

    「不用你來,笨手笨腳的,重新換個下人來。」趙夜闌漠然道。

    「我都還沒按呢,你怎麼就知道我笨手笨腳了?」燕明庭不服氣,「這推骨捏筋的,可是我拿手本領。」

    趙夜闌板著一張臉,正欲推開他,忽然小腿一疼,他悶哼一聲,緊接著疼過的地方舒緩了下來,削弱了酸澀腫脹感,臉色又情不自禁地緩和下來,甚至有些享受。

    「怎麼樣,我這技術還不賴吧?」燕明庭像只向主人示好的狗,笑著直衝他搖尾巴。

    「乖,把這個含著。」趙夜闌將桌上的甘蔗放進他嘴裡,微笑著拍拍他的臉,「汪兩聲來聽聽?」

    「汪什麼?」

    「汪汪。」

    「誒,聽到了,真乖。」燕明庭得逞般地摸了摸他的頭。

    後知後覺地趙夜闌反應過來,氣血上涌,拿起甘蔗就在他身上敲了一下:「燕明庭!你別太過分!」

    「自己笨還怨我,哎,我可真是太難了。」燕明庭自怨自艾道。

    趙夜闌冷哼一聲,沉默地看著他耐心十足地捏腿,力道均勻,張弛有度,讓他放下了幾分戒心,難得好脾氣地開口:「我今日翻閱先皇在世時的詔書集,才得知原來你的第一門親事是先皇親允的。」

    燕明庭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這傢伙都已經開始打探他早年的婚事了,還說不是吃醋?

    不過他沒有再將這話說出來,免得又把人惹惱了,只故作淡定地說:「是啊,這些皇室子弟,慣愛給別人賜婚。」

    趙夜闌點頭附和,深有同感。

    不過這第一門婚事,先皇只是當了牽線人,而那名女子,便是如今的右相嫡長女。當時右相官居二品,其女飽讀詩書,知書達理。

    先皇便做主和兩位長輩商議了一番,雙方沒有異議,此事便定下了。

    燕明庭對於情愛之事還一竅不通,只覺不如上陣殺敵痛快,回京養傷時又沒臉見人,是以兩人從未見過。

    誰知回到邊疆沒兩個月,京中便來信說未婚妻病逝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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