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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51:02 作者: 顧三躍
    「大人好像在生氣。」高檀不放心地說。

    旁邊的僕人笑嘻嘻地說:「能不生氣嗎?將軍這玩得也太狠了,幃帳都撕爛了。」

    高檀好奇:「玩什麼?」

    「當然是玩……大人們的遊戲咯!」僕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臉高深地回去給覃管家交代。

    這晚,燕明庭終於睡在了地上。

    趙夜闌本來要趕他去書房,奈何他臉皮厚,非要賴在屋裡。

    夜裡,燕明庭扯了扯床上的褥子,委屈巴巴地說:「趙大人,給我分條棉被吧。」

    趙夜闌用力一扯,將被子拉回床上去。

    窗外的月光照進屋裡,落在趙夜闌無聲的背影上,瘦弱又倔強,如果不是因為無法戰勝他,多半自己已經被他宰了吧。

    燕明庭無聲地笑了笑,抱著劍就這麼睡著了。

    隔天清晨,趙夜闌醒來時,已經沒有燕明庭的蹤影了,地上只有一床墊在地上的被褥,和一個枕頭,規規矩矩地擺放在床邊,看起來像是在表達委屈,又像是示好。

    趙夜闌一腳踩在枕頭上,然後踢遠一些,才打開門,命下人們進來收拾屋子。

    不多時,燕明庭從校場回來,在大門口撞見外出回來的高檀,隨意道:「又去給你主子買果子了?」

    高檀點點頭。

    「你天天伺候他,這種小事找其他人不好嗎?」燕明庭問。

    「不好,其他人都不知道大人的口味。」高檀略帶驕傲走在前面。

    燕明庭盯著籃子看了一會,還是一筐櫻桃,味道昨日就試了下,甜中帶酸,並無什麼特別。

    來到大廳後,見趙夜闌已經在用早膳了,便大步走到旁邊,剛要坐下,被趙夜闌掃了一眼,又立馬站直,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回到房間換一套衣服,又淨了一遍手,才到桌旁坐下。

    覃管家看著這一連串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隨後提起另一件要事:「將軍,夫人,今日要回門了。」

    燕明庭點點頭,側頭問道:「那咱們是回哪?」

    「趙府。」趙夜闌筷子一頓,放下碗筷就回房去收拾東西了。

    燕明庭盯著還剩了大半碗的飯菜發起了呆。

    他只知趙夜闌如今無親無故,也不知父母曾經是什麼人。回門也就是個規矩而已,燕明庭還是命人把禮物備上,然後和他一道回了趙府。

    一到門口,趙府的下人們就雀躍地跑進了府里,回到熟悉的地方難免有些高興,連趙夜闌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這是燕明庭第一次來到趙府,四周打量了一遭,布景清新雅致,但屋裡的陳設又極盡奢靡,很是矛盾,但又毫不意外。

    自從回到趙府,燕明庭好似就被冷落了,大家都去忙碌,壓根無人顧著他的存在,身邊就只有一個覃管家跟著他四處瞎轉。

    無意中看到一扇門開著,他走到門口瞧了一眼,是間書房,裡面掛著幾幅新作的山水畫,被風晾乾了。

    「將軍,你該去找夫人了。」覃管家提醒道,「就算夫人的雙親亡故,但去拜祭一下也好啊。」

    燕明庭側頭:「你覺得他會允許我去拜祭?」

    「為什麼不允許?」

    燕明庭不答,直接帶著他去尋找趙夜闌,結果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看見了吧。」

    覃管家:「……」

    趙夜闌栓上門,命高檀在此守候,然後打開旁邊的暗門,走進地道,點燃火摺子,走到兩個牌位前,靜視良久,才掏出一塊錦帕,上前擦拭著乾淨的牌位。

    「老皇帝沒了,余鈞良前不久也來給你們陪葬了,那些欺負過你們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輕言細語地說著,好似在講故事一般,「還剩下誰呢……哦,當年的牢頭還沒找到,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你們放心,一個都不會落的。」

    周圍一片死寂,不見一絲光,無人回應他。

    呆了一陣,潮濕稀缺的空氣令人有些難受,他將牌位放回去,鞠了一躬,隨後才緩緩離開。

    剛走出暗門,忽然感到一陣眩暈,有氣無力地暈倒在地上,聽到高檀驚恐地喊了他一聲,失去意識前,看見有人影衝進來,隨後被抱了起來,溫熱的胸膛讓他無意識依偎過去,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半夢半醒間,又是苦到發麻的藥水往嘴裡灌,他並沒有咽下去,反抗地別過腦袋,將藥吐了出來。

    「大人,你別亂動。」高檀著急費心地擺正他的頭。

    「我來吧。」燕明庭拿起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後捏住他的鼻子。

    片刻後,趙夜闌張開嘴呼吸,察覺到藥又灌進了嘴裡,他抗拒得很,嗓子眼被嗆到,徹底清醒地坐起來,一直咳嗽。

    燕明庭拍了拍他的背,說:「你要是再不喝,我就只能嘴對嘴餵你了。」

    趙夜闌咳了半天,側頭睨他,嘴唇囁嚅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話,隨後一把奪過藥碗,皺著眉頭一口氣喝光,將碗摔了出去:「都出去!」

    下人們馬上收拾好碎片告退,高檀跟在燕明庭身後,走到外面後才小聲問:「將軍,剛剛大人跟你說了什麼呀?」

    燕明庭:「不要臉。」

    高檀:「……你怎麼還罵我呢。」

    「是罵我。」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一直在屋裡躺著,在天黑後勉強被伺候著用了頓飯,就又蔫蔫的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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