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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47:59 作者: 抹茶曲奇
江妙看樂了,擔心陸琉剛換好的袍子上沾上兒子的口水,便將小傢伙抱給了奶娘。
晚上用完膳,夫妻二人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納涼。江妙坐在鞦韆上,一晃一晃,而陸琉則是身姿筆直的站在她的身後,替她一下一下輕輕推著。夜風拂過,夾雜著不遠處荷花池內的荷香。
江妙眯著眼兒倒是享受,悠閒的晃著倆細腿,道:「寶綠在我身邊伺候了這麼多年,這會兒她跟著黎淞,我也算放心了……」
起初江妙覺得黎淞不靠譜,可寶綠性子單純,小姑娘好騙好哄,豈是黎淞這廝的對手?一來二去便被騙去一顆芳心。不過黎淞為了娶寶綠,也算是有誠意,提親請得是岷州最出名的媒婆,過定的禮,出手也是闊綽。寶綠的賣身契她早就給她了,入了良籍,嫁給黎淞便是正經的將軍夫人,便是多少官家小姐也羨慕不來的親事。
江妙說了一會兒,聽陸琉沒接話,便曉得他不感興趣的,當即便扭過腦袋看著他,道:「我同你說話呢。」
陸琉笑笑,道:「我聽著。」
成,知道他不愛管這些,就屬她自個兒最愛管這些閒事了。既是他不感興趣的,那她便不說了。江妙蹙著眉頭想了想,儘量挑他喜歡的話題講。這麼一想,便想起了今兒許嬤嬤提醒她的事兒……一時小臉紅了紅。
江妙抿著唇,抬眸瞅瞅他,見他沒看到,這才猶豫了一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那……咱們回房吧。」
這下陸琉倒是應下了。
江妙紅著臉沒看他的表情,只端著小媳婦兒的嬌羞模樣跟在陸琉的手邊,同他回了房。
而後在淨房裡磨磨蹭蹭洗了老半天。
置身於熱騰騰的霧氣中,江妙低頭看了看胸前因生孩子而變得格外豐盈的兩團,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腰。
還是有些肉的。
一時眉頭便蹙了起來。
愣愣的洗了好久,待寶巾提醒,江妙才從浴桶中站了起來,擦拭乾淨,然後出去……
因天氣熱,江妙隨意穿了一件寬鬆的絲質寢衣。
這岷州的絲綢極好,江妙尤為喜歡,今兒身上穿的這身寢衣,也是前幾日剛做好送來的。出嫁的婦人,在穿著上大多以端莊保守為主,有些好看的樣式不能穿,便是一種遺憾,所以大多數人會在寢衣肚兜上做些花樣過過癮,所以這寢衣肚兜之類的,花樣最多。江妙以前可不知道這些了,可嫁人之後,懂得自然也多了起來,目下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鏡中女子,淡淡衫兒薄薄羅,臉頰緋紅,便是這裸露處的肌膚,也因為泡熱水的時間久,變得有些粉粉的。
江妙看著這個羞答答的自己,當真有一種重新回到洞房花燭夜的感覺。
穿得太單薄,江妙伸手將領子拉了拉。
可上面一拉,下面就……
顧上便顧不得下,江妙臉頰火辣辣的燙,剛想小聲叫寶巾,伺候她換身別的寢衣,哪知一側頭,便碰到了男人溫熱的臉。
江妙嚇了一跳,而後才發現,不知何時,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陸琉自身後擁著她,腦袋擱在她的肩頭,她稍稍一動,兩人的臉頰,便親昵的貼在一起。結實有力的手臂,便自她腋下穿過,緊緊將她環住。
江妙咬了咬唇,有些害羞,道:「陸琉……」
「……嗯。」陸琉應下,呼出的熱情仿佛灼熱了幾分。
江妙被撓得心痒痒的,當下便是心一橫,所以迅速轉過身,摟著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都是夫妻了,每回都是他占上風,江妙心下難免不平衡,便想著主動些,讓他也知道自個兒才不會動不動就害羞。
她想掌握主動權,奈何還是太緊張,用勁兒太猛,嘴沒親上,牙齒倒是狠狠的在陸琉的下巴處撞了一下。
哎唷。
江妙哀嚎一聲,便捂著嘴蹙起眉來。
陸琉也被她嚇了一跳,自個兒下巴被磕著了,也不管,只見妻子捂著嘴,便急急捉著她的腕子拿開,道:「撞著了,我瞧瞧?」
江妙覺著有些疼,卻也不是那種承受不來的疼,可有人心疼,人就變得格外嬌弱矜貴起來,便略微仰起頭讓他仔細瞧瞧。心下卻知,嘴巴沒嘗到血腥味,應該沒什麼事兒。
陸琉沉著臉認真看了看,見沒出血,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妻子仰著小臉,一雙眼睛有些濕漉漉的,正委屈巴巴的看著她,端得一副嬌柔惹人憐的模樣,看著她俏生生的小臉往下瞧,便是一截纖細雪白的脖頸,直至那顫巍巍的雪峰映入眼帘……
陸琉笑。這哪裡是什麼衣裳?不過是一片又薄又透的布料,就算穿著,也能看到那柔軟雪堆中的嬌艷紅梅。
當下便呼吸一滯,捏著妻子盈盈一握的細腰,將人抱了起來。
江妙笑了笑,勾著他的脖子,晃著倆細腿任由他抱走。
只是這回陸琉沒直接抱著她上榻。
見不是去床榻的方向,江妙側過頭一瞧,便看到敞開的窗戶前,原是擺放綢榻的地兒,不知何時竟放了這椅子。
這椅子……
他竟然留下了。
江妙看了陸琉一眼。她自然知道這椅子是何用處,說實話,其實心裡也不排斥,可一想到這促進閨.房.情.趣的逍.遙.椅是黎淞送來特意討好陸琉的,當下便臊得厲害。一時江妙的美眸瞪得圓圓的,看著陸琉道:「咱們去床上……」
陸琉沒答應,親親她的小嘴兒,說道:「妙妙,咱們試試……」
這人……
誰要和他試啊。
可到底還是反抗無效,直接被他抱到了椅子上,好在下面墊著柔然的墊著,坐著也是舒服。這大夏天,兩人在床上做運動,熱得慌呢,這會兒在敞開的窗戶邊,不僅有絲絲涼風吹入,而且淡兒皎潔的月光,鼻翼間,仿佛還有陣陣花香……當真是花前月下。
這麼一來,便花前月下了整整大半宿。
次日江妙累得不行,捉著橫在她腰間的手臂,便惱得狠狠咬了一口。
陸琉已經醒了,伸手便將人提了上來,面對面,捏捏她的小臉蛋,俊臉之上滿是饜足。他心情格外的好,擁著人吻了幾下,才撫著她的臉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莫不是要誇他雄壯威武?這話她可說不來。江妙將臉頰埋在他的懷裡,想著昨晚兩人一番胡鬧,心裡也是開心的。他倆成親之後便是恩愛,陸琉健壯,本錢足得厲害,可每回都會顧及她,稍稍溫柔些。昨晚這廝仿佛是憋得有些久了,那吃相……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享受到了,而且壓根兒不用她出力。
江妙笑了笑,環著他的窄腰就這般睡著他的懷裡,喃喃道:「我還以為,你沒惦記呢……」這些日子,他同她一起照顧兒子,倒是沒提過那事兒。她自然以為,他不介意再等些日子。江妙一方面有些愧疚,畢竟尋常妻子,該主動替他收房才是;一方面卻又瞎擔心,覺著他不稀罕她了。
陸琉眉目一柔,大掌扣著她的後腦勺,揉揉她的無法,觸碰著額頭的唇慢慢移到她的耳畔,低聲沉沉道:「妙妙,我每天都數著日子……」
這種事情,都好意思說出來……江妙仰起頭,在他下巴處咬了一口。到底捨不得,自然沒咬重,將牙齒鬆了松,只意思意思咬了一下,才一本正經的指責道:「不要臉。」
江妙彎了彎唇角,立馬將人抱得緊緊的,彎著唇笑。
可是,就這麼一個不要臉的男人,她怎麼就這麼喜歡呢……?
☆、第 167 章
·
到了七月下旬,望城那邊,景惠帝來了旨意,便是要將陸琉調回望城的意思。
依著陸琉先前同景惠帝商量的,陸琉至少會在岷州待上兩年。等兩年過後,景惠帝在朝中有了一定的威懾力,到時候再召陸琉回去。目下景惠帝突然下旨,仿佛沒了昔日事事詢問陸琉這位堂兄的習慣,而是直接自己做了決定。
景惠帝有主見,這是陸琉希望看到的。可江妙心裡護著陸琉,難免對景惠帝的安排有些不滿。
總覺得,像是小孩子似的同陸琉置氣。
可陸琉遠在岷州,又是如何招惹他了?
既是連江妙都察覺到了,以陸琉對景惠帝的了解,又豈會不知?只面上淡然,逗弄著剛滿百日的胖兒子,對著妻子道:「不用擔心。」仿佛於陸琉而言,景惠帝依舊是當初那個單純直率被胞姐護著的皇子,頂多是鬧鬧小孩子脾氣。
江妙嘟囔了幾句,也就不說話了。
她知道陸琉將景惠帝當成親兄弟看待,景惠帝和長公主,是他難得從小親近之人,他看似無情,實則是個重感情的,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竭盡全力幫助景惠帝。江妙也是感激他的,感激有他倆,讓陸琉的身邊還算有個能說話的人。目下她是陸琉的妻子,自然也是站在他這邊的。
只瞧見坐在陸琉腿上,被自家爹爹逗得咯咯直笑的胖兒子,皺眉道:「澈兒還這么小……」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小傢伙咧著嘴看向娘親。
陸琉也抬頭看著妻子。
父子倆模樣生得像,江妙瞧著二人抬頭的動作和神態如出一轍,只不過一個是放大版的,一個是縮小版的。
江妙沒將後面半截兒說話,可陸琉卻是懂得。也難怪江妙會擔心,上回走水路來岷州,江妙這一路上,便是吐得天昏地暗,如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又哪裡捨得自己剛過百日的兒子隨她奔波?
陸琉也考慮到了,道:「這回咱們坐馬車。」
江妙搖搖頭,沒答應。她不能坐船,做馬車自然會好些,可兒子還小,坐船稍稍能平穩些,若是坐馬車,就算再平穩,總是比不上水路----她可捨不得兒子受一路顛簸,則對著陸琉道:「還是走水路吧。」
起初陸琉沒答應,江妙軟磨硬泡,才令他點了頭。
這旨意一下,宣王府便開始動作起來。
·
在岷州待了一年,時間不長,可江妙也漸漸適應了,且在岷州生了一個兒子,江妙便是對岷州也是存著感情的。七月底的時候,陸琉已在前幾日做好了交接,當即攜妻兒動身回望城。
唐櫻同江妙交好,這日由周嘉和陪同前來送行,拉著江妙的手很是不舍。江妙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眉清目秀的周嘉和,對著唐櫻道:「周公子文采出眾,若是日後能高中,興許能在望城當官兒,到時候咱們姐妹又能相聚了。」
周嘉和的確出眾,可大梁人才濟濟,周嘉和也極難脫穎而出。當妻子的,自然希望夫君能爭氣,唐櫻也不例外,可在不在天子腳下當官兒,唐櫻卻沒有多少執念,只覺得望城那地兒太難混,還不如岷州來得輕鬆自在。唐櫻看著江妙,想起當初鎮國公府初見,她倆還是雲英未嫁的小姑娘,眨眼間便都出嫁,她都當娘了……想到了什麼,唐櫻紅著臉,同江妙分享了一件喜事兒。
能在道別之日,聽到唐櫻有孕的消息,江妙打從心底里為她感到高興。
「這是好事兒啊。」
想前世,唐櫻懷孕,她三哥當著大伙兒的面,抱著妻子直轉圈,夫妻二人要多孩子氣,就有多孩子氣。
眼下見唐櫻同周嘉和恩愛,自然也努力當一個乖巧大方的兒媳,跟著婆婆學習內院之事,倒是賢惠多了。
唐櫻面上甜蜜,靦腆的笑了笑,道:「本來想遲些再說的,未料妙妙你竟要走了。」語氣有些遺憾,於唐櫻而言,總覺得對她有一種極熟悉的感覺,是以一見面,便想同她交朋友。
唐櫻又同江妙說了一會兒話,便看著她上船,目送她離開。
站在碼頭,唐櫻看著甲板上的女子,同她揮了揮手,跟著身側的夫君一道進了船艙。
唐櫻高高揮起的手,還沒放下,看著她走,心裡甚是不舍。直到有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緊緊裹住。唐櫻轉過腦袋,眼睛被眼淚浸得有些模糊,衝著周嘉和打趣兒道:「若是當初我在望城嫁了人,興許這輩子一直能和妙妙當好姐妹了。」
嫁人。
周嘉和的目光滯了滯。當初岳父升遷,妻子也跟著一道去瞭望城,因倆家人關係好,所以他娘親也知道,依著唐夫人孫氏的性子,肯定會給唐櫻尋一個樣貌出眾的世家公子。岷州雖是人傑地靈,可哪裡及得上望城繁華?他也擔心,小姑娘去瞭望城,怕是再也不願意回到岷州這個小地方了……可他還是去找了。他知道他喜歡的姑娘,絕對不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甚至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會在那裡嫁人生子,再也不回來了。
周嘉和忍不住將人抱住,心裡騰升起一種失而復得的強烈感覺。
唐櫻一怔,忙羞得去推他。
這兒這麼多人……
唐櫻紅著臉,小聲道:「周嘉和……」
周嘉和不肯將手鬆開,緩緩道:「阿櫻,我會努力,讓你過得風光體面的。」
唐櫻知道,她去望城的這件事,一直令周嘉和不安。都說姑娘家心思敏感,可男子也是如此。唐櫻緩緩抬起手,抱住身旁男子的腰,就這般溫順的靠在懷裡,側著臉,看著漸漸遠去的船隻。
「……傻子,方才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望城就像是一場夢,岷州才是我的家。我唐櫻,這輩子都是你周嘉和的妻子,你爭不爭氣,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只想和你踏踏實實過日子。」
周嘉和怔了怔,模樣有些傻氣,低頭看著妻子,嘴唇動了動,道:「阿櫻……」
唐櫻最後看了一眼江面上那艘去望城的船隻,而後笑了笑,將頭抬了起來,衝著他笑了笑:「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