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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3:03:54 作者: 日落桃桃
    5月18日,天氣晴。

    按原定的計劃,葉初棠今天回香港,明天他們要去犬舍接旺財,後天一起過520。

    可是現在,陳祁然要去接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葉初棠。

    飛機起飛後,他強迫著自己靜下心葉初棠給他留的信,並想起蘇子晴告訴他的話:「棠棠姐不久前才把這封信放進文件里,她囑託過我必要時衡量有沒有必要把這封信給你。」

    他接過信的同時,呢喃道:「所以她更新這些文件的原因……」

    「因為去實地考察的時候,那些地方的情況隨時都有變數。」蘇子晴嘗試著公事公辦,不想受到情緒影響。

    往往她去的地方偶爾會發生天災人禍,不敢想像陳祁然的心中有多悲痛,也不敢問及其他,繼續說道:「她和我聊天的時候假設過這種情況,也告訴了我該怎麼做……」

    說到這裡,蘇子晴還是忍不住落淚,抽泣著:「棠棠姐說這樣做更能設身體驗到你的不容易。」

    他冒出了如果他們沒有認識,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的念頭。

    但還是甩了甩頭,不再想這個可能性。

    陳祁然看著窗外雲層景色愣神片刻後,鼓起勇氣翻開了手上這封信。

    【To 陳祁然:

    不知道這封信因為什麼原因還是被你看見,但是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笑)。

    很慶幸我們還是重逢了,更感謝你沒有擊碎中學時期那個我的天真,這幾年做公益讓我最感慨的,是那些身陷困境的人生因為我,有了其他可能性。

    無論如何,祝你萬事勝意。

    還有。

    既然如此,就把我忘了吧。

    棠棠

    一月一日】

    陳祁然按照落款上的日期猜測,葉初棠是在跨年後寫下的這封信。

    接下來,他要做的便是帶葉初棠落葉歸根。

    當地的司機早在機場外等候,也許是考慮到陳祁然的心情悲痛,儘管司機聽說來的是葉初棠的丈夫,卻是始終不敢開口。

    也不敢提及出發前,工作人員吩咐他提前告訴陳祁然的事情。

    葉初棠的遺體上,遍滿了碎石留下的傷痕。

    司機在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後,咬咬牙說道:「陳先生,等一下見您太太之前,可能要有心理準備。」

    太太?

    偏偏是這種時刻才從別人口中聽見這個稱呼。

    「嗯。」陳祁然無心應答,但又問道,「她是第幾次來這邊了?」

    這邊處於內陸,再往深點的山區一個比一個落後。

    葉初棠對這一大片區域極其上心,學校幾乎是靠她建起來的。

    司機見他感興趣,趕緊出聲應答:「數不清了,至少也有十多次了。」

    「您太太是一個很好的慈善家。」

    陳祁然轉過頭去,窗外茂密的樹林讓他的內心短暫平靜下來,認同道:「她確實很好。」

    他終究有種太不真實的感覺,昨天晚上他才和葉初棠視頻過,而今天,她臉上的音容笑貌不復存在。

    抵達目的地後,周遭的環境不允許他繼續傷春悲秋。

    這裡還有很多人失去了至親。

    陳祁然帶著委託書簽署不同的文件,從未想過連葉初棠的死亡證明上留的會是他的名字。

    至少。

    這一紙證明可以意味著他們的關係永恆。

    陳祁然沒有去事發現場看一眼的勇氣,他在當地將事情處理妥當後,帶著裝著葉初棠骨灰的器皿飛回香港。

    追悼會由葉鈞正準備操辦,陳祁然以未婚夫的名義在場。

    他恍如隔世。

    參加追悼會的除了葉初棠的親朋好友,還有很多曾經接受過她資助的人。

    她的人生定格在二十五歲,但是在此之前,她改變了無數人生。

    也許就是她這些年努力想要實現的事。

    陳祁然這些天一直在幫著葉鈞正忙前忙後,他不敢讓自己空閒下來,也不敢回家。

    知道收到提醒他去接小柴犬的訊息。

    旺財只有三個月多點,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陳祁然,依舊在籠子裡活蹦亂跳。

    陳祁然抬起手,像預定那天那樣摸了摸它的頭,低聲道:「我來帶你回家。」

    他和葉初棠早就準備好了寵物用品,在把旺財安置妥當後,他又開始前往葉家,主動承擔起了照顧葉家夫婦的任務。

    悲傷的情緒仍然籠罩著葉家,陳祁然用葉鈞正給他的鑰匙進門後,發現葉家夫婦就在客廳,而且像在等著他。

    果然,葉鈞正朝他說道:「阿然,我們打算出國散心。」

    葉初棠已經不在,香港已經沒有值得他們掛念的地方,倒不如選擇離開這個隨時會勾起回憶的地方。

    陳祁然對他們的決定不意外,問道:「還會回香港嗎?」

    「以後再說吧。」葉鈞正苦笑著搖頭,「公司我交給職業經理人和信託公司了,其他的就見步行步了。」

    他沒有告訴陳祁然,在和職業經理人討論的時候,他劃了部分收益給陳祁然。

    等年底,陳祁然就會知道了。

    陳祁然知道這些事情輪不到他來左右,試著提了個要求:「基金會可以交給我負責嗎?」

    他不捨得把葉初棠的心血交給其他人負責。

    葉鈞正到底還是擔心著他會走不出來,衡量了是否可以通過這個方式隨著時間沖淡,卻驀然發覺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便點了點頭:「你願意就接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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