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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6:24 作者: 四面風
    凌笳樂渾身一緊,慌張地看向沈戈。

    沈戈以眼神安撫他,用嘴型說道:「他早就知道,沒事。」

    凌笳樂卻覺得更羞恥了,將自己整個縮進沈戈懷裡,臉都要埋進他肩頭。

    這下可好了,本來以為鏡頭是幌子,借著拍戲親密,如今卻成了把自己的私密全敞開,讓鏡頭記錄下來給別人看,這還讓他怎麼演?

    沈戈看出他的糾結與混亂,覺得今天的王序有點無事生非,他這樣亂發脾氣,對凌笳樂的表演毫無益處。

    他安撫地拍著凌笳樂的後背,忍了忍,努力平和地轉過頭來:「導演,再多給我們點時間好嗎?之前都是我做主導,這次是笳樂第一次演主動,他肯定得多適應一下。」

    王序冷笑一聲,正要說什麼諷刺的話,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隨後是副導演的聲音:「導演,已經很晚了,梁製片上次過來的時候說——」

    王序咆哮著打斷他的話:「管他說什麼?這裡誰說了算?」

    副導演一定是被他的嗓門震住了,可是梁製片那邊肯定也對他下了死令。可憐的副導演夾在兩人中間,一定是經過了激烈的心理鬥爭後,再次冒著天大的不韙說道:「導演,今晚趕也趕不出來了,不如明天再拍,梁製片說您不能老熬夜。」

    王序將固定攝影機的背帶從身上扯下來,將攝影機丟到床上,怒氣沖沖地去門外找副導演算帳去了。

    門被「砰」地關上,凌笳樂立刻癱在沈戈懷裡,低聲道:「導演今天怎麼了,太嚇人了……」

    門外傳來導演怒火衝天的聲音:「……明天再拍明天再拍!能有幾個明天!」

    今天王序確實火力有點猛,白天的時候就很焦躁,明明都是他事先定下來的要求,結果臨到拍攝的時候,一會兒嫌道具不好,一會兒又嫌場工搬錯順序……

    沈戈不由嘆了口氣,伸手將被子拽過來搭在凌笳樂腰上。

    他知道在攝影機前赤身裸體是什麼感覺,給他遮掩一會兒,哪怕只是掩耳盜鈴也好。

    凌笳樂將臉埋在他頸窩裡,顯得疲憊而脆弱,沈戈不由抬手摸了摸他頭髮,「想好一會兒怎麼演了嗎?」

    凌笳樂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王序回來了,凌笳樂立刻從沈戈懷裡坐直了,忐忑地看著王序大步騰騰地走回原位,重新將攝影機固定到自己身上。

    「找好情緒了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凌笳樂,可能是在副導演身上出夠了氣,倒比剛才平和了些。

    凌笳樂抿了抿唇,小心地搖搖頭。

    王序視線朝下,嘲諷地瞟了一眼搭在兩人身上的被子,「不熱?」

    沈戈立刻將被子掀開丟到一邊,就聽到王序平靜地丟下一隻炸雷:「不會演就打真軍吧。」

    沈戈當即就被他激怒了,他輕輕推開凌笳樂,直接下了床,比王序高出一大截。

    他赤身裸體,只在勃起的性器上裹了層白棉布,本來應該是滑稽的形象,可因氣勢洶洶,全身的肌肉都蓄勢待發,反而顯出最原始自然的威懾。

    王序不自覺退了一步,隨即又覺得這樣露出膽怯十分可笑,便在原地站定,用嘲諷的語氣說道:「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多做一次少做一次有什麼區別?我又不拍下面,我對你們的下半身毫無興趣,我只要江路的表情,熱情、投入、忘我,我的要求只有這麼幾個,不過分吧?」

    凌笳樂看著沈戈憤怒的樣子,很怕他又和王序起衝突,忙低聲喊了一聲:「沈戈!」

    沈戈轉過頭看他一眼,那近乎赤裸、蜷著腿不敢坐直的模樣實在讓他心疼,心裡那股無名之火頓時燒得更旺,抬手指了指王序的臉,沉聲道:「凡事有個限度,那種事你想都不要想。」

    王序冷著臉轉向凌笳樂,「你什麼想法?」

    凌笳樂下意識看向沈戈,不安地動了動,將兩條蜷著的腿並得更緊了。

    王序冷笑,連說了三聲「好」,「既然不聽我的,那就按你們自己的來,不是需要時間嗎?行,給你們時間,拍吧,拍到我滿意為止。」

    凌笳樂的情緒已經完全被破壞掉了,攀著沈戈的肩膀機械地上下運動著,除了身上的汗越來越多,兩腿越來越酸軟,毫無進步。

    然而王序竟然沒有喊停,他就讓凌笳樂那樣蹩腳地表演。

    他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剛才有些失控。這對導演而言是大忌,對他而言更是低等錯誤。可是他身心俱疲,好像有一隻氣球在他體內,隨著電影的開拍,那氣球就在慢慢地膨脹著,膨脹著,直到超越他的極限。

    那本被強行塞進他手裡的《孽子》就是扎破氣球的那根針,他的精神開始漏氣,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衰敗下去。

    此時理智復位,他重新掌控自己,同時相信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樣掌控演員。

    他這會兒是故意磨著他們兩個,他不信兩個干茶烈火的年輕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會毫無衝動,尤其是沈戈,x欲最不可控的年紀,肯定會忍不住改口——就像之前幾場親熱戲一樣,他最終一定會被肉體的衝動打敗。

    他就在攝影機後面等著,等到凌笳樂的動作越來越無力,臉上的汗被甩下來,滴到沈戈近乎靜止如雕塑的肩上。

    這時王序才發現自己也出了一身虛汗,頓時感到體力不濟,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坐到床邊,將攝影機從身上卸下來,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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