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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6:24 作者: 四面風
只是嚇唬那個肖總的。沈戈作為當事人都只是稍感意外,並沒有完全信。那個肖總恐怕也沒有完全信。
只有凌笳樂那個傻子信了。
……
「樂樂,怎麼還吃呢?」張媛抬頭問道。
凌笳樂吃桔子的動作一頓,心想:「又來了。」
張媛平時對他比凌宗夫對他寬鬆多了,只除了兩樣,他覺得他媽已經嚴格到變態的程度:一個是以前學舞蹈的時候每天的訓練,後來他不跳了,張媛也就沒辦法了;另一個就是吃東西。
凌笳樂懷疑他媽在吃東西這方面有強迫症。
凌笳樂舉起手裡的半個桔子:「水果,不長肉。」
「果糖也是糖,都下午五點了。」張媛不贊同地說道。
古人是「過午不食」,他們家是「過五不食」。
母子兩人從前每天晚上七點都要去訓練室,運動量很大,所以五點之前必須停嘴;凌宗夫則純屬性情使然,認為克制食慾有利於修身養性。
「師母,樂樂現在不跳舞了,稍微胖一點也好。」和張媛並排坐在沙發上的施時如此說道。
凌笳樂心裡「噌」得躥起小火苗,認為施時又故意當著他爸媽的面擠兌他。
他不跳舞了,跑去當明星,這是他最讓父母失望的一件事。
而施時作為張媛的得意門生,年紀輕輕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當起了舞蹈編導,帶著團隊歐洲美國四處演出,比他強多了。
凌笳樂早期的粉絲都知道有個「別人家的孩子」貫穿他整個少年時代,曾給他造成一整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心理陰影。
這個人就是施時。
只要有施時在,他爸媽的口頭禪就變成:「你看看你師哥——」只要施時一來,他凌笳樂就好像瞬間長出一身毛病。
就看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坐的位置:張媛和施時坐在沙發上看施時新排的舞,凌宗夫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書,偶爾給那兩人續點茶水;凌笳樂這個親生的倒像個外人,遠遠地坐在餐桌旁忿忿不平地吃桔子。
「我知道他不胖,」張媛說道,「我也想讓他多長點肉,但是他前陣子一下子瘦了不少,這會兒又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
凌笳樂在心裡哀嚎,他怎麼就暴飲暴食了?
施時笑著看他一眼:「師母,就是個桔子。樂樂這個年紀一會兒就消化完了。」
張媛無奈地笑了,「你還老幫他說話。他才比你小三歲,你還把他當小孩子。」
凌笳樂掰了兩瓣桔子一起填嘴裡,暗自翻了個大白眼。
「樂樂,你也過來看看。」
凌笳樂不樂意地往桌上一趴:「他那是當代舞,我又不懂。」
他才不傻呢,跟施時坐一起肯定又得挨呲兒。
「坐直了!你看你媽媽和你師哥怎麼坐的?」凌宗夫訓斥道。
凌笳樂「嗖」地挺直腰背。
「去,看一看,學習一下。」
凌宗夫發話了,凌笳樂只得不情不願地蹭到張媛身邊坐下。
「樂樂覺得怎麼樣?」看完第一幕後施時問道。
「這一開頭兩人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我怎麼覺得兩人一開始的動作都特別松呢?好像都沒什麼情緒,不像後面能吵起架的那種。」
凌笳樂故意挑刺。
施時和張媛聽完若有所思。
施時點頭道:「樂樂說得有道理,開場就應該表現出兩人的貌合神離。」
「我有個想法。這樣——」張媛指揮道,「施時你站過去,樂樂也過來,我看看效果。」
凌笳樂沒想到給自己找了個麻煩,頓時後悔不迭,「媽媽,我剛吃了東西——」
「不就是個桔子嗎?不用你蹦蹦跳跳,就擺個姿勢。」
凌笳樂服了。
施時站到客廳中央,凌笳樂被他媽擺布著站到施時面前。
張媛關了所有的燈,只留兩人頭頂的一盞,凌宗夫正看著書,「哎」了一聲,只得放下書看他們設計動作。
「樂樂兩腿盤到施時這裡,手向兩邊打開,施時的手臂也張開。一會兒你們這樣,施時的手臂不動,臉上是冷靜的;樂樂的手臂和上身按照這個律動——」
「有點像你之前跳街舞的那個電流,但是要表現出很焦慮的感覺。」張媛興致勃勃,指指頭頂:「到時候舞台也像現在這樣只在頭頂留一個燈,我要看你們兩個的手臂照在地上的影子。」
凌笳樂一條腿抬到施時腰側,不信任地看著他:「你可別摔著我。」
施時看起來也不是很自信,張開雙臂沒有說話。
凌笳樂兩手按著他的肩攀上去,鬆開手。他們體型相仿,施時只比凌笳樂高兩公分,這個姿勢時,兩人的視線是相平的。
「樂樂腿盤住,上身往後仰,你們上身分開,這就是貌合神——」
「啊!——」凌笳樂一聲驚叫,施時有些狼狽地扶住他。
「你怎麼這麼軟啊!」凌笳樂雙腳落回地面,他嚇了一大跳,不高興地嚷嚷道。
「行了,你師哥坐了那麼久飛機,時差還沒倒過來呢。」張媛替一臉窘色的施時解圍。
凌笳樂被嚇了一跳,倒不是一無所獲,張媛終於不逼他「強行學習」了,只是在施時臨告辭前,提了一句:「樂樂,你要是嫌芭蕾太拘束,就去你師哥的舞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