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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3:43 作者: 蔚竹
不一會兒,就聽到警笛聲傳來。
緊接著四五個警察進來,領頭的沉聲問:「誰報的警?怎麼回事?」
哭得最狠的婦女連忙上前,高聲控訴道:「是我是我,我是病人家屬,我阿姆在這裡被害死了,就是她,我姆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主任都說好轉了,結果今晚上突然就死了,什麼救死扶傷的醫生,要不是我來了,我阿姆死一晚上都沒人發現,狗屁醫院,殺人醫生……」
「殺人償命,警察,你快把她抓起來。」
白芨還算冷靜,先把口罩戴上,接著再把頭髮紮好,吸了吸鼻子,先抬腕看了下表,再看向警察,沉著的說:「半個小時前我來查房,老太太病情很穩定。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建議家屬讓開讓我看看。」
「若是誤會,耽誤了最佳急救時間就不好了。」
家屬是三男一女,均在五六十歲,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像防狼似的攔在病房門口。其中稍微沉默點的男人怒吼一聲,「好了別說了,誰也不准攔著,先讓醫生看看。」
「憑什麼讓開,阿姆都被她害死了,還讓阿姆看兇手不是純心讓她死不瞑目嗎?年輕輕輕的來當什麼醫生,也不知道毛長齊了沒。」婦女越說越難聽,不過最後幾個字聲音很小,懷疑中帶著嘲諷的目光像是要把白芨看穿。
「老二,關鍵時刻你不能幫著外人,大姐說得對,阿姆是在這家醫院沒的,一定要給我們個交代。」
「……」
最後在警察的調節下,白芨才得以進了病房,探了探鼻息,老太太確實是走了。頓時白芨覺得後背發涼,怎麼會這樣。
病情明明都好轉了,飯也吃得比往天多,方才她來查房,老太太還拉著她說了好幾句話,是個和藹可親的人。
倒是面前這幾個所謂的兒女,有時候好幾天都不見人影,看護倒是盡心盡責。
不論如何,人死了是事實。
民警分別找白芨和家屬了解基本情況,最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調監控看,人為什麼死?到底是怎麼死的?老太太死前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沒人及時呼救?
哪怕警察在場,家屬依舊不依不饒,小聲的罵罵咧咧不停,最後跟警察一同去看了監控。十來分鐘就出來了,雖不知道在監控里看到了什麼,但家屬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囂張了。
之後家屬和白芨都被帶到了警局做筆錄。
十月的臨安,秋風瑟瑟,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風雨交加。
白芨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換下,裡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衛衣,腳底發涼,冷意騰升而起,感覺整個身體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上一次進警局還是四年前,那場景至今歷歷在目,應該這輩子都忘不掉了。白芨對這個地方有陰影,一種恐懼感撲面而來。
她被帶到審問室等候。
不一會兒,有人進來了,是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姓名?」
「白芨。」白芨坐姿端正,斂眸應。
聞言,面前的男人頓了一下,接著在本子上記下,下一秒抬頭看著她,沉聲說: 「把口罩摘了。」
白芨遲疑,下意識抬眸看去。
面前的男人一身警服,寸頭,劍眉星目,鷹眸直勾勾的看著她,深不可測,給人很危險的感覺,狹長的眼睛裡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疲倦,他下頜線流暢,薄唇微抿著。
第一眼很熟悉。
又看了看,對上他的眼睛,白芨腦子裡驀地浮現了一個身影,想起了,是他。
孟庭舟。
那個藏得很深的男人。
四年前,在她覺得他人還不錯,劃入朋友行列時,他卻信步而來,面不改色地給她戴上了手銬。
為什麼會碰上?為什麼還會碰上?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內心的感受,那些不堪的回憶像潮水般湧來,吞沒了她最後一絲理智,她羞愧,她無地自容,眼睛沒有任何預兆的紅了。
孟庭舟微微錯開她的目光,輕咳了一聲,再一次重複,「把口罩摘了。」
他也不一定能認出她吧,雖恍如昨日,但畢竟過了這麼多年。白芨低垂著眸子想,放在腿上的雙手攥了又攥,最後還是伸手顫顫巍巍把口罩摘了。
右臉頰的紅印還沒消,反倒有些腫,觸目驚心。
孟庭舟看了一眼收回,例行公事的問:「年齡?」
白芨:「27。」
「電話?」
「138xxxx7958。」
「家庭住址?」
「朝陽家園6棟23-2。」
「說說事件起因及過程?」孟庭舟一一記下,抬頭看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右臉頰,皺了皺眉,繼續問。
白芨說:「老太太一個月之前入院,積極配合治療,近幾天病情明顯好轉。今晚上輪到我值班,大概11點十幾分的時候我去查房,老太太還笑著跟我說了話,沒有異常,做好記錄後我就回了辦公室,剛睡下一會就聽到護士跑過來說老太太死了,家屬在鬧。我趕過去的時候家屬正在哭罵,情緒崩潰,甚至出手打人,我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何原因導致死亡。民警趕來後,已經十幾分鐘過去了,我才得以機會去看老太太,探了探鼻息,的確是去……去了。」
「究竟是何原因,目前我不知道。不過按照病情來說,老太太不應該死,那麼在我出了病房回辦公室這個期間,老太太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知為什麼沒有家屬和看護按鈴及時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