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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周津塬在這一刻,只希望,趙想容病得能和自己一樣重——想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有病嗎?他要開口,嗓子發重,除了叫出她的名字,說不出什麼。
趙想容也眯起眼睛:「你眼圈是不是紅了?」拿起自己手機,「給你錄個小視頻,發到朋友圈裡。」
「精神病被定論為多基因疾病。而多基因疾病通常屬於常見病。」漫長的沉默後,周津塬看著鏡頭,「醫生通常會對常見病的病人說,除非你有更想做的事情,否則多休息,留在愛你的人身邊。」他微微變臉,伸手捂住鏡頭,「別拍了,你不怕我真把你手機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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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樁意外,趙想容堅持待在巴黎。
周津塬也同意趙想容的想法。沒了,就自然沒了。何況,她整天嘴巴跟沾蜜似得,說什麼來日方長,以後再懷孕。他便也隨她。
除了象徵性地吃葉酸,趙想容該做什麼繼續,甚至更努力地跳舞。作到第三天,果然出了點血。
周津塬一宿沒睡。
但小崽子不知道繼承父母哪一方冷酷的靈魂,五毒俱全的情況下,硬是驚險地挺到15周。
到了第16周,趙想容的體重一斤沒漲,穿得下以前的裙子。她每日必吐,對吃的極其挑剔,但依舊像妖怪似的容光煥發。
周津塬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等無創通過後,這胎算是官方坐穩了。他買來兩個打孔文件夾,把她孕期的所有報告分門別類地收集起來。
法國一般都是護士和助產士來做孕檢,但會為新手媽媽安排懷孕期間常識課。
趙想容只去了第一堂課。
她一旦發現這種課根本不點名,轉身就走。後來這段時間,不是去咖啡館就是去做指甲做頭髮,或者去旁邊的Bon Marche周邊亂逛,最即興的一次,她和朋友搭夥去看F1,住了三天的酒店。
數次之後,她藏在冰箱裡的購物小票被周津塬撿起來。
趙想容被逼著補完翹掉的課,每次參加課程回來,都得複述一遍今天學了什麼新的知識。不僅如此,還需要接受他的抽問,簡直像參加考試。
到了25周,趙想容能看出顯懷。她的身型就像在街道偷了一個吉娃娃,只增了8斤,還包括著水腫。
崽子個頭雖小,求生欲簡直爆棚。趙想容平常稍微駝背,一丁點擠到尊貴無上胎兒的生長空間,立刻遭到暴風驟雨般地踢打。
無數次的深夜,她厭煩側臥,無意識地想躺平。但沒過幾秒,肚子裡的崽就玩命般地踹醒她,提示保持孕婦左臥的正確睡姿。
她此生都沒被這麼軍事化地嚴厲管教過。現在,在工作室和家裡,都只能站著看電腦,脾氣越發焦躁:「這是教導主任跑我這裡下凡的?」
周津塬走過來。
他扶著她坐下,若有所思地問:「你以前的教導主任是男是女?」迎接著她的怒目而視,微笑說,「有幾句話,想跟你聊聊。」
趙想容心裡咯噔一下。
「聊……什麼?」她提起唇,微微一笑,目光卻開始閃躲,「難道,我懷的雙胞胎?別告訴我懷了雙胞胎,千萬別告訴我懷的是雙胞胎!」
周津塬沉默了片刻。
「你這肚子,應該不像雙胎。別擔心,只是跟你說說順產的問題。」
「我懶得聽那麼多血的事情。」趙想容抱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顧地強吻他。
周津塬只來得及摁住她的手,兩人唇齒一交接,就離開。他警告她:「別玩火,行不行?」
趙想容半跪抱住他的腰身,端詳他微微繃緊的臉色,柔聲說:「你怕什麼。」
孕期的行房依舊要嚴格地戴著安全套,在孕婦抵抗力下降時,避免細菌交換增加感染風險。趙想容最初覺得孩子留不住,總把周津塬往床上拉,但現在,趙想容是哪一天偷懶,不想做什麼孕婦瑜伽,就又開始撲他。
今天中午,周津塬匆匆從醫院回來看了她,兩人親熱了一次。
周津塬稍微沒克制住,趙想容被撞到頭。倒是不疼,但她驟然弓起腰,纏緊他的手腕,他也吃不消。隨後喘息,靜止,匆匆結束。到明天看婦產醫生前,周津塬決意不碰她。
趙想容跟他鬧了會,周津塬索性抱起她,繞著房間,緩慢地走了兩圈,卻也始終攥著她的手。她看怎麼招惹都不行,掃興地打了個哈欠。
「……放我下來。」
周津塬讓她在沙發上坐好,沒走幾步,又回頭再望了她一眼,微慍說:「趙想容!」
趙想容雙腳分開,輕輕鬆鬆下腰,用雙手去接觸地面,挺著肚子做了瑜伽動作的下犬式。
幸而第二天產檢,醫生檢查說孕婦情況很好。頭位,骨盆條件可以順產。
兩人上完無痛生產的課後,周津塬看了好幾部極端血腥生產的錄像,研究哪種角度拍攝比較好。又從醫生的角度,堅持順產和母乳,說到時候會在旁邊錄影,親自剪臍帶和給孩子承重。
趙想容無語地在旁邊靠著他肩膀玩手機。她的手指纖細,但依舊是空的,什麼戒指也沒戴。而因為體型,就把之前的腰鏈拆下來,交疊著戴在手臂上。
第97章 95
到了32周, 兩個壞消息傳來。醫生說她肚子太緊,胎兒繞頸一周。肚子裡兇悍的小朋友轉成了臀位,像個小彌勒般端坐著。
考慮到大齡產婦又是初生, 醫生由原先的順產改為建議考慮刨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