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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說得那麼慘。」趙想容嘖了聲,「你除了找我,不和其他人出去玩兒嗎?」

    隔了會,她才聽到周津塬說:「你指哪種,約會?」

    「約會泡吧聊騷,一夜情,這些都算玩。」趙想容想了想。

    周津塬終於將目光從水面抬起來,他冷冷說:「哦,你試過幾種?」

    「我們不是在說你嗎?你在德國,總是獨自待著,不覺得悶?」

    周津塬知道她在逗他。

    可能是四周高溫,他產生焦躁和某一種不快。頭腦里對今晚的話題走向,有了好幾種模糊預期,但他討厭願望多次落空的感覺,想得到卻總是摸不著有多令人煩躁。。

    趙想容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讓人無法定義。

    他抿了抿嘴:「我上一場婚姻處理的非常失敗,理應對感情謹慎一點。」又說,「不過老實說,我覺得孤身一人不是什麼大問題。」

    趙想容笑說:「把』沒人約』都上升到這麼清新脫俗的高度。」

    他順勢再問她:「你呢?」

    「我?我最受不了無聊。」她用手指輕輕地撥著水,「無論工作還是私人約會,每一天都有人約。獨自待著更清淨,但是呢,我只需要想像一下這種清淨就可以了。平常,總要拉著人陪我的。」

    兩人重新靜靜坐著。

    趙想容擰開水龍頭,往溢滿水的浴缸繼續加熱水。熱水不停地溢出浴缸,再流到瓷磚表面。周津塬看了她好幾眼,但那女人完全沒有關上水龍頭的打算。

    周津塬早失去方才獨自泡澡的閒適心情。四周太熱,稍微呼吸,肺跟著沉重。他反覆琢磨她剛才的話,他給她時間,兩人卻終成陌路似的。

    這麼越待越躁,聽到她淡淡開口:「還有一件更無聊的事情,我突然發現,我對你沒那麼生氣了。」

    周津塬臉色一沉,要問他又做了什麼惹她生氣。

    但一剎那,流水聲里,腦海里有什麼靈光一閃。這段時間每次靠近,她都接受,但在最後關頭又豎起全部的戒備。現在,她說不生氣了。這代表,終於願意重新接受他了?

    浴缸里布滿新鮮的蒸汽,趙想容額頭也滲著汗。

    她卻像感受不到似的,嘟著紅唇:「我不想再跟別人約會了,反正,一樣無聊。」沉默幾秒,趙想容決定不忸怩,主動把腳輕輕搭在他腿邊,笑問,「你覺得呢?」

    周津塬沒動。

    沉默了會,他淡淡說:「隨便你。」

    這答案簡直能入選本年度的爛人語錄。趙想容甚至情不自禁地重複了一下他的話:「隨便我?」蒸汽中,她沒看清周津塬眼睛裡的真實表情,「周津塬,你剛剛講了『隨便你』這三個字?我沒聽錯吧?」

    周津塬到這裡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原本一直將手臂隨意搭在浴缸邊緣,此刻攥起旁邊椅子上的厚書,不顧手上沾有水,猛翻幾頁,再扔下。這樣才勉強壓制波動,一開口,依舊是往日語氣。

    「我在學你——『無論怎麼樣都好,只要開心就行』,這句話難道不是我們容容信奉的人生名言?」

    趙想容噎住。

    她原本想暗示,自己準備好複合,正式重新考慮兩人的關係。被他這麼一打岔,不知要怎麼重新撿起話題。

    「怎麼不講話了?」他在那方冷冷地逼問,「如果我理解錯了,你可以糾正。否則,你剛剛那句『對我沒有那麼生氣了』什麼意思?」

    趙想容收回搭在他身上的腿,她說:「你怎麼理解,就是怎麼個意思。」

    「撒謊。」偏偏周津塬跟她槓上了,他評論,「每次嘴巴說不生氣,但在我看,你這女人,經常會莫名其妙地跟我生氣。」

    趙想容真的有點被激怒了。

    她習慣性地一笑,猛地抬手把頭上的大浴巾解下來丟過去。周津塬沒躲,順勢用那塊雪白浴巾蓋住臉。

    等他重新壓下笑意,揭開浴巾,趙想容正在對面冷冷望著他。

    「要不要再給你幾分鐘,繼續暗爽一會?」她也明白過來,假笑說,「特別享受吧?」

    周津塬卻說:「趙想容,你準備好讓我重新當你丈夫?」

    換成趙想容呆了呆。

    她憋口氣,將半個肩膀浸水裡,伸手擰開水龍頭,開始放冷水,嘀咕了聲:「美得你!」

    周津塬隨手扔了浴巾,水中朝她游去。

    他關上水龍頭,一手按在她胸口,居高臨下地問:「但是,你已經又開始愛我了。」

    說得跟欠他什麼似的!趙想容扇掉他的手,抬頭怒目迎著他的目光。

    周津塬的表情半點玩鬧的意思都沒有。

    她的睡裙,在水下幽幽蕩蕩地刮著他小腹。他感受不到似的,眸子裡是泠泠寒光:「看著我,想到什麼直接回答。」他將她的手指併攏牢牢地攥在自己掌心,用力握住,「容容,你已經又開始愛我了?」

    四目相對,趙想容清了清嗓子,卻沒有笑。

    她仔細思考了會,用口型無聲說:「有可能。」

    浴室里的熱汽消失前,周津塬把她拉出來。

    趙想容留下周津塬,讓他把浴缸那堆雜亂收拾好。她走出去,來到冰箱前,給兩人倒杯水。周津塬接過來喝了,水冷卻了他喉嚨。

    然後他們回到冷的臥室。

    趙想容沒有開燈,點燃床頭櫃的兩罐蠟燭。她把一個吹風機硬塞給他。周津塬怔了好一會,開始不熟練給她吹頭髮,她自顧自地塗身體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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