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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周津塬看著她,心中的沉疴每天稍微增加一點:趙想容蹙眉說「如果有一天我願意複合,我主動告訴你」;他知道她在巴黎斷斷續續地又約會;而這半年,他每次來巴黎,趙想容大部分時間根本是約不出來,即使約出來,也是這種態度,並不見外,但每次和他在一起,思緒也不知道神遊到哪裡。
他託辭今晚雨大,非要逗留在她公寓的客房過夜。老實說,趙想容這公寓和高級酒店差不了多少。
外面還在下雨。
周津塬來的路上受了點涼,因而放了一缸水。但他在浴缸里泡澡時,門突然就敲了一下。
還沒回應,趙想容就把頭伸進來,說給他送浴巾。
周津塬正半躺在浴缸里讀書,他略微抬頭,看到浴室架上有六塊疊得整齊的浴巾。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趙想容將她抱著的浴巾放到旁邊的藤筐,搶過周津塬的外文圖鑑書,看了一眼封面,塞給他。
鬧完後,她罕見地沒走,就倚坐在浴缸邊緣。
周津塬任她折騰,低頭重新開始看書,只不過,很久沒再翻新頁。
過了會,趙想容仿佛終於下定決心。她扭過臉,笑說:「嘿,你介意我和你一起泡澡嗎?」
周津塬當然不介意。
他抬頭,剛微笑說完「歡迎」,臉色卻也一變——趙想容穿著她的連衣裙和絲綢拖鞋,「嘩啦」一聲,直接跳進浴缸。浴缸另一頭湧來的溫水直潑臉頰。連帶著,手裡舉著的書濕了大半截。
周津塬被這舉動弄得驚怒。
他迅速地拎起書,攤開擱到旁邊的高凳上。隨後,硬把她腳上套著的拖鞋脫下來拋出水面。再接著,要她把濕裙子也脫了——
趙想容的膝蓋彎在胸前,當他的手碰到她胸衣和內褲,直接踹開。
浴缸的空間,說不小卻也不算大,兩個人在裡面有點逼仄。趙想容用一隻手舉著長發,防止浸濕,但雪白後頸處,依舊有幾根長發曲曲折折地浸在水裡。
「發生什麼事?」周津塬察覺出她今晚的異樣,他問。
趙想容先看眼浴缸的溫度儀,反手擰開黃銅的水龍頭,往浴缸裡面加熱水。39度左右,一時之間,薄薄的水霧,瀰漫在兩人之間。
周津塬又耐心問了一遍。
趙想容伸手將水龍頭關了:「嗯,最近心情不大好。」
他挑眉。惹這位心情不好的原因太多了。
「你這個『心情不好』的原因,和我有關嗎?」他問。
這男人永遠這德性!她也不禁笑了:「那倒是沒有。」
說話間又取了一條浴巾,周津塬在對面,只看到她稍微低下頭,幾秒不到,再抬起來,她像女明星一樣,用整塊白浴巾將全部的頭髮高高地裹起來。周津塬一直奇怪她是怎麼做到的。
停了會,他問:「有什麼事情不順心?」
她卻答非所問:「你做那個的後續手術了嗎?」
周津塬手裡確實正跟著一個大手術,但他稍微皺眉:「再講明白點。」
她的腳在水底一動,周津塬沉睡的某器官就被危險地觸碰了一下,他立刻坐直身體,倒也明白過味。
「你指的是疏通輸精管手術?」他挑眉,「可以恢復,但我之後跟你去巴黎,隨後又來了柏林,一直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件事——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我?」
「隨便問問。」趙想容懶懶地笑著說,「閒聊,不行嗎?你有什麼東西不能說嗎?」
周津塬便頓了好久:「不聊這個。」
霧氣里,趙想容凝視他表情,只覺得周津塬向來自矜,卻又有一種雄性動物因為天生傲慢而自帶的蠢,忍不住哈哈笑了。
周津塬大概也能猜到她笑什麼。他充耳不聞,冷冰冰提醒了一句:「腳別亂踢。」
他越這麼冷靜,趙想容就越憋不住笑,哎呦一聲,笑趴在浴缸的邊緣。一時之間,周津塬是被她笑得掛不住面子,只能看到她頭頂高高而雪白的毛巾抖動,以及刺在脊樑上的醉酒兔子。
紋身依舊栩栩如神,兔子一雙凶紅的眼睛仇視地睥睨著人。
隨後,周津塬的目光挪到她胸脯正貼著衣服,曼妙地壓在浴缸邊緣。
他看了會便移開視線,凝神盯著水面,收攏著思緒。偏偏趙想容的腿在水底也不老實,緩慢地來回地開合,玩著水。
隔著水波和櫻草色的睡衣令人心煩。
「……彩色紋身都要定期補色。」趙想容在那邊渾然不覺,還說了半天紋身的事,「這一次,我是在巴黎一家很有名的刺青店補色,百分百進口塗料。法國好多的球星,都來那家紋身店紋的。」
遲疑了會,她說了那天在理髮店的閒聊,只不過,略過自己幫女博士反駁的事情。
周津塬的評價在她預料之中。「無聊。」簡單兩字,聲音卻沙啞。
趙想容不發一言。哎,周津塬這麼自視甚高,他甚至不肯費心為德國讀博的人辯解,反正,共同鄙視唄。
其實周津塬心不在焉,根本沒聽到她說什麼。
不想冷場,他還是勉強順著她說:「有一點你說對了,德國這國家,粗略一看確實無聊。如果你來柏林,大概待一天就會嫌悶。」
「柏林是沒什麼好玩的。」趙想容勾起唇角,「你抽空逛了他們那裡很多博物館嗎?」
出乎意料,周津塬說只參觀了柏林圍牆。進修之外,他沒什麼時間出去玩,大部分休息時間耗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