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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她馬不停蹄地約滿了飯局,見了一圈兒人,選定了新刊的辦公地址和裝修風格,候鳥般地又坐上飛機。
等周津塬知道這件事,又是晚了好幾天。他找到小芳時,對方攤攤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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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津塬當初申請的是旅遊簽證。
他到巴黎找趙想容,名義是參加一個在里昂舉辦的骨科年度醫學會議請帖。但現在,周津塬沒有參加會議,也沒有帶回來趙想容。而在爺爺去世後,他甚至又回到醫院手術。
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終於,是終於地斷了。
趙想容則在巴黎部繼續混她的交換編輯工作。
閱人無數的巴黎部主編也對她留下深刻印象——趙想容招的翻譯小助理之一,在ins泄露了他們時裝總監發的一個設計師草刊。趙想容被迫承擔了後果,除了阮妹,有不少法國同事居然主動幫她辯解幾句。
趙想容結完小助理的工資後,開除對方。她悶著無聊,跑到巴黎的私家診所給肩膀打了一針肉毒。而打完後,趙想容穿衣服時一個衝動,又給小腿補了兩針。
後遺症就是她當晚被人抬著進公寓。
注射部位的肌肉酸軟,四肢暫時走不動路,趙想容連續兩天趴在床上處理公務。
新刊的首封需要擬定人選,同事先將25歲以下的流量和模特,列了一個很長的list發來。某個熟悉的名字被列為第一梯隊人選。趙想容拿著鉛筆尖戳了十幾分鐘的屏幕,感慨分手分得有點早。但想了想,她還是主動給CYY的秀佳發信息,問塗霆下半年封面的情況。
她臨睡前又無聊地玩手機。
國內時間清晨四五點,幾十個微信群都很清淨。趙想容嫌小學生上線時間不穩定,花錢雇了一個代練,隨時陪自己玩遊戲。她剛要呼喚代練,正在這時,微信上沉寂許久的周津塬發來好幾個英文pdf。
趙想容心想,該不是什麼病毒軟體,懶得點開。
但隨後,周津塬發了一個問號。
趙想容也回他一個問號。
兩人用這個愚蠢問號表情角力般刷了好一會屏。周津塬最先放棄,發起視頻邀請。他打來第二遍時,趙想容接了,只按了語音通話。
她抱怨:「幾點啦?」
周津塬簡單說:「我剛剛下了一台急診,車禍。」又問,「發給你的東西看了嗎,你覺得如何?博士後的項目至少一年半。如果申請,我就不會中途退出。」
周津塬發來的pdf,是柏林大學醫學院附屬的插rite夏里特醫院的全英文資料介紹。她一目三千行地看了會,勉強看懂什麼夏里特醫院是歐洲規模最大的醫療機構,也是歐洲最大的骨骼肌肉研究中心,德國諾貝爾醫學和生物學獎主一半都來自這個醫院云云。
剩下的三個pdf,是周津塬他們醫院和柏林大學醫學院的博士後培養計劃。以及,周津塬的簡歷和他的申請表。
趙想容查了一下柏林到巴黎的距離,覺得這事和自己關係不大。她說:「你今年貴庚,怎麼又跑來念學位?」
「博士後不是學位。」周津塬解釋,「科裡脊椎不像其他學科容易在臨床上的顯著突破,我的研究方向……」
周津塬在以前金口難開。專業知識需要專業平台討論,他從來不愛講自己病人、科室和醫院的事。除非她問多了,他才簡單回答,說的也都是自己職業發展,態度異常冷淡。
現在趙想容不得不打斷他:「我說……」
「嗯?」周津塬應了聲,又問,「你視頻的攝像頭壞了?」
趙想容沒搭理他:「如果你因為我來歐洲,別說博士後,太皇太后都沒有用。下半年我都會出差,說不準是回國還是繼續巴黎,可能哪裡都待不久。」頓了會,她說,「我知道你認為我們應該再試試。可是,我覺得我做不到。」
沉默片刻,周津塬斂聲說:「我理解,所以我決定放棄。」
周津塬緩緩地說:「容容,你很難從心裡再接受我。而我也累了,無法再繼續。所以,我決定放棄逼你複合這件事。」
趙想容回過神。她太了解這男人清冷骸骨下的的真實脾性,便說:「謝謝寶寶,bye。」
「趙想容趙想容?!」果然,周津塬下一瞬間直接撕毀了誓言,他連聲叫住她,又說,「我還有一件衣服在你那裡。」
趙想容條件反射性地問:「哪件?」說完,想起來她確實穿了一件他的男款襯衫。
周津塬卻也迅速恢復一貫的口吻。「你告訴我是哪件。」
趙想容真的被氣笑了。她忍住肩膀的酸痛,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準備掛斷語音,周津塬卻又說:「我在臨走前,也拿走了你的衣服和手錶。待會結束語音,給你轉一筆帳,就按公價賠你」
趙想容倒是被提醒,自己的表被周津塬摸走了。「給你一個國內地址,把我的表寄到那裡。」
周津塬答應了。
他繼續說:「接下來,事情會這樣發展——我把你的表寄到你說的國內地址。而我也會申請夏里特醫院的博士後,等我動身去柏林時,你也許已經回國,或者不在巴黎。不過,容容,如果你哪天在巴黎,等到周末的時候,我能不能約你出來吃一頓飯?」
那是周津塬對患者的語氣。客觀,冷靜,有條理,讓人忍不住卸下心防。
趙想容說:「吃飯是小事情,無所謂啊。不過,你想以什麼樣的身份約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