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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這是她在米蘭買的兩件快銷品牌,套在泳裝外面穿的。而周津塬坐在旁邊,看到她揚臂脫衣服露出胸衣,甚至沒反應過來。

    隨後,他迅速脫下外套,替她擋住春光。

    司機在前方開車,沒有回頭。

    趙想容幾秒就換好新衣服,又開始用濕紙巾擦髮根。后座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咖啡和薄荷味,都是從她身上傳來。

    周津塬拉住她的手,兩人坐在後排,全程沒有交談。

    到了機場,周津塬牽手一路走到她前面。羅馬到巴黎屬於熱門班機航線,機票有富裕,他買了和她同航班的票,趙想容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到安檢時,才放開。

    她在後面盯著他。

    周津塬傲人一等的氣質沒變,包括頭髮都沒變少,唯獨好像是瘦了點。

    機場裡鬧極了,擴音喇叭永遠在通知著航班。旅行者來來去去,拖著行李箱。登機口是33號。路過一個咖啡店,裡面傳來香草和油的烘培蛋糕味道,飄到走道。

    他們誰都沒吃東西,腳步都稍微遲疑下。

    還沒到登機時間,趙想容隔著一個座位和他坐著。她先上下左右看了半天,找到座位的充電處,給手機充電。

    周津塬剛要說話,Patrol又打電話跟她對工作。趙想容嘴裡低聲罵了幾句,不情願地打開視頻。

    她這次來義大利沒有任何行李,只帶了平時拎的包。而周津塬一眼看到,她敞開的包里有個銀灰色,支棱出來的東西,拿出來,發現是個自拍杆。

    周津塬低頭玩了會,很快判斷這東西可以用在手術間裡。他先安在手機上試試,卻發現手機電量不足。而趙想容的半個身子正壓著他的行李袋,陰陽怪氣地和Patro討論什麼構圖。

    周津塬也就沒著急找出充電線。

    又是一陣食物的香氣飄來,周津塬再次回頭看那家咖啡店,距離不遠,二十米左右。

    他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此刻距離登機還有時間,周津塬準備過去買點食物充飢。

    沒走幾步,卻被趙想容叫住。

    她似乎知道他要幹什麼:「嘿,我這裡有零錢。我要喝檸檬汁,然後再買個牛角包,最普通的那種牛角包。」

    趙想容拋給他一個非常沉重,填滿厚厚十元歐元硬幣的小零錢包。

    周津塬踏進咖啡店前,像心靈感應般,再次回頭遠遠地看了她一眼。

    趙想容還在彎腰專注地看著屏幕,她穿著一個很緊的吊帶,單手撐著椅子,整個人曲線像弧形優美的蛋殼。他想,這是個好兆頭。

    咖啡店的人不少。

    義大利本地人和遊客的區別非常明顯,義大利人喝咖啡總是一口飲盡,轉身就走。店員就像多爪章魚,不停地拿著紙杯和瓷杯,放到自動咖啡機下,再拿新的杯子,再收走舊的杯子,再拿新的杯子。

    輪到周津塬時,他為自己要了濃縮咖啡,從半開放的冰櫃裡拿出一罐冷冰冰的檸檬汁和酸奶,再點了灑滿糖霜的牛角包,鮮紅的水果派和夾著火腿和羊奶芝士的意式三明治。

    他用硬幣付錢,店員又像扔飛鏢式的把找零的錢往櫃檯一扔,不抬頭地說:旅行順利。

    周津塬提著紙袋走出來。而在33號登機口前,有旅客開始排起疏鬆的隊伍。他略微加緊步伐,快走幾步,隨後就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趙想容原先坐的位置,此刻正被兩個低頭髮簡訊的歐洲青年占據,她卻不見了。周津塬匆匆地回頭,他們的航班還沒有開放值機。

    周津塬最先在附近找了一圈,他從兜里掏出手機,邊環視人群,邊撥打趙想容的號碼。

    無人接聽。

    第二遍,第三遍,始終無人接聽。

    周津塬直將打到手機發熱,他意識到,這和昨天的情況多麼相似——他做著一個重複的舉動,期待著不同的結果。

    趙想容不可能再接他電話了。答案如此的清醒和明顯,她又溜走了。

    第92章 90

    周津塬獨自站在原地。

    他在發覺真相後仿佛只是輕微地驚悚一下, 隨後面無表情地站著。站了五分鐘,理智悄然回來, 再提醒他另一個事實——去咖啡店前,她拋給了他硬幣包, 他也就毫無防備地就把夾著自己機票的護照交給趙想容一同保管。

    此刻。在義大利, 在羅馬,在機場,在空座位,他全身上下……只剩下10%電量的手機、硬幣包和一個自拍杆。

    距離他們的重逢, 僅僅過了兩個小時。

    33號登機口前的電視屏幕開始閃耀。

    羅馬飛向巴黎的航班準備值機, 旅客掃描機票, 依次進入閘口。乘務人員對著喇叭,進行第一遍催促, 第二遍催促,第三遍催促,final call。

    接著,她對著無人上前的情況聳聳肩, 轉身把登機口重新上鎖。

    周津塬站在一步之遙注視著, 冰咖啡化得他滿掌心都是水,一滴一滴滴地凝聚在腳下。

    >>>

    趙想容懷揣著兩人的護照,手提著周津塬的行李袋,一路低頭匆匆地衝出安檢,跑出機場大門,肺部跑得幾乎整個燃燒。

    她並沒有跳上計程車或公交。

    趙想容在外面繞了一大圈, 再機靈地重新跑回來,靠在地下停車場那一層的母嬰室牆壁上劇烈地喘氣。

    趙想容又等了十幾分鐘,轟鳴的耳鳴聲才退去。而她不想笑得太大聲,不得不聳著肩膀讓自己顯得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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