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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司姐嘆口氣:「豆豆,你不是什么小姑娘了——記得給你的子宮頸戴個套。對了,待會查工作郵件。你上周的不行。」

    剩下的時間,趙想容和那群新認識的紈絝朋友做自我介紹,嘻嘻哈哈的進行自拍和打鬧。

    剛剛那個國內的陌生號碼執著地來了好幾通電話。

    旁邊的人也看到了,問是誰。

    趙想容已經有點隱約猜出是誰,但她沒有接,也沒有不接。就是任手機繼續震,說:「不熟。」

    巴黎飛米蘭只需要一個多小時,但落地時也已經深夜。

    一行人沒有進米蘭城,住到附近米蘭附近的馬焦雷湖Lake Maggiore的風景度假別墅。

    突發的旅行,她沒帶任何行李,但同行女人們的護膚品一應俱全,趙想容卸完妝倒頭就睡。清晨醒來,發現窗外就是一整片靜謐而光亮閃閃的淡水湖。她玩了會微信,Patrol昨晚問安全到家了嗎,她回了個ok。

    兩人都默契地忽視昨晚的晚餐話題。

    趙想容穿著白浴袍下樓。早餐是河粉,她聽阮妹說他們中午準備到米蘭市內吃飯,隨後血拼。她也漫不經心地點頭,反正自己是來散心的。

    越南人包了一輛雪白色的加長白色勞斯萊斯,趙想容坐到車上,用英語摻雜法語跟他們聊天。越南人都會英語。

    她手機再次響起,是個法國號碼。

    趙想容撇撇嘴,她的猶太房東未免太熱情,之前送來一大塊熏牛肉,她沒吃,轉手送給門衛。因此留了大堂的電話號碼。

    此刻接通,電話那頭用法語打了招呼,日安女士。

    她也用法語回了句,打算先聽聽看對方用法語講什麼,聽懂的話,就進行簡單粗暴的交流。如果聽不懂,就扔給阮妹,讓她幫自己翻譯。但車裡的幾個女人說話突然聲音大起來,她扭過頭,原來他們正路過Santa Maria delle Grazie教堂,一個用棕紅色磚石砌成的教堂,那裡收藏著達•芬奇的名作《最後的晚餐》。

    趙想容探身跟阮妹聊幾句,再繼續接電話。

    四周有點吵,她用力把手機壓在聽力更好的耳邊。

    那端沉默幾秒,「嘿,」他冷靜地說,「你現在更想聽我跟你講中文還是英文?我是周津塬。」

    趙想容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周津塬簡單地說:「我現在人就在巴黎。你在哪兒?」

    趙想容回過神,她看著窗外的米蘭街景,一時只覺得極度荒謬卻又極度好笑。她想,幸虧自己沒回家。

    周津塬又說了句什麼,趙想容噗嗤笑了,她輕佻地說:「來,寶貝兒,賞你個機會,讓你猜猜我現在正在哪兒?」

    周津塬的聲音一下子變輕了:「你……回國了?」過了會,發現趙想容沒有繼續說話的意圖,略微提高聲音,「你確定嗎?你躲了我那麼多天,掛掉我那麼多電話,等我終於跟著你到法國,你依舊不打算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趙想容聽清了。她緊握著手機,另一隻手對著眼前空氣狂扇好幾十下,想像那是周津塬的臉。

    周津塬卻很快地改口:「對不起,收回剛才那句話。我替你罵,周津塬是無恥下作的混蛋。很好,我們走完既定的流程——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趙想容已經鎮定下來,她倒過來,開始戲謔地模仿他平時說話那一股寒冷鎮定的口吻:「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要問我在哪兒,你要自己弄明白我在哪兒,否則,你就是頭腦簡單的蠢貨!」

    巴黎的門衛看到周津塬擱在桌面手背上的關節凸起。

    周津塬被氣得眸光直沉,他控制著語氣,溫和地重複一遍:「我現在多的是時間,我在你家樓下,不會再去其他任何地方。」驟然想到,趙想容根本無法在電活里分辨他語氣,索性恢復平常的聲音,「請告訴我你在哪兒。」

    他頓了下,再很快地補了句:「至少別討厭我好嗎。」

    如果,趙想容下一秒任性地扔了電話,周津塬甚至能預判到他會怎麼失控。但真的沉默了很久,他聽到她輕快地說:「我現在不在巴黎,我在義大利!」

    義大利?周津塬心裡一松,卻又不自覺地微微皺眉。他腦海里轉了下,繼續說:「哦,義大利的威尼斯?米蘭,羅馬,佛羅倫斯,那不勒斯,比薩,都靈……」

    隨著他不假思索把地名報出來,趙想容倒也有點服氣。她這時已經下車,同樣準備購物。而在一個個地名滑過後,她厲聲說:「米蘭。滾!」

    掛了電話。

    周津塬重新到戴高樂機場,將來程的動作重複一遍。

    他買機票時有過幾分懷疑甚至惱怒,趙想容是故意躲避自己才去義大利。但是心中理性的聲音提醒,趙想容應該不會關注自己在國內的動態。

    她的心,已經游離在他們的故事之外。

    而周津塬在飛機前排重新落座,突然又想起,也許,更為理性的方式是留在巴黎,等她回來。趙想容應該只是短途旅遊,他為什麼也要如此多事地,跟著她去?

    周津塬早就知道,他必然會來巴黎找趙想容。但是等坐上米蘭的飛機,他才驟然發現,是不是事情有點失控?

    飛機起飛。

    1個多小時的,航班降落。

    歐洲的時間已經到傍晚。昨夜一宿沒睡,時差和這番折騰讓周津塬在飛機上也毫無睡意,一動不動地凝視下面的城市。在外人看,他的目光依舊像關節內窺鏡般精準,似乎正想什麼複雜問題。等過了很久,他才發現腦子裡什麼都沒想,除了那一句「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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