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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他望著旁邊。
昨夜為趙想容留著的檯燈仍然亮著,床側無人。
她居然敢一宿未歸。
周老爺子在另一方同樣沉吟著, 罕見地在腦海中挑選著詞,因為覺得接下來的話對兒子且同樣是男人的周津塬很難說出口。不過,周老爺子是軍人,他很快決定只是進行平鋪直敘, 就事論事:「一直以來, 趙奉陽對他的妹妹不僅僅只有兄妹情……」
隔著電話看不到周津源的表情。
真的是沉默了一會,兒子溫和地問:「哦,容容家到底出什麼事了?」
周老爺子說起正題,趙奉陽現在的人在醫院,他的另一條腿被打斷。又說趙奉陽和趙想容前天晚上鬧起矛盾,這件事情嚴重觸怒到趙家父母, 除了趙奉陽的下屬被控制,連趙家遠在美國的二哥趙立森也被緊急重新召回來。
周老爺子避重就輕,隱去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說最近派車接送兒子上下班,保障安全。但周老爺子為趙奉陽的感情半信半疑,他說:「趙家居然還有這種渾水,你要保持清醒……」
周津塬這次秒答:「看不出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父子又交談幾句,周津塬結束通話,直接給趙想容撥電話。
她沒接。
微信依舊停留在昨晚的頁面,和兩個數字為44444的轉帳,他的微信依舊被拉黑。
周津源按著旁邊乳膠枕頭的手,骨節和青筋微微突起。有一瞬間,他升起猛丟枕頭的衝動,但覺得這舉動神似某人,強自打消念頭。
他深吸一口氣想平息內心的怒火,但忍不住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低聲念了聲她的名字:「趙!想!容!」
聲音在房間迴蕩,周津塬的眼睛帶著寒光。
他想趙想容真是一顆粉紅情種,前給塗霆寫了一封堪稱完美的分手信,後腳哄好他又開始夜不歸宿。而趙奉陽發生的巨大變故,不必細問,肯定和她有關。現在連他自己的父親都有所耳聞,特意打電話提醒有男人覬覦她,弄得像他連自己女人都管不住。
同時周津塬慢慢地冷靜下來。這是跟趙想容修復關係的好機會。趙想容父母家出了亂子,他可以安慰她。趙想容如果執意出國,他應急申的旅遊簽證日期也短,無論怎麼樣,他也會先勉為其難地跟著她到國外溜一圈。
周津塬起床後,在趙想容公寓的那堆華麗禮物里挑了一圈。
他在一個牛皮紙袋裡找到一台拍立得,拍了自己信用卡正反面,又拍了護照的簽證頁——護照原件要自己妥善收著。萬一,趙想容冷不丁地撕掉護照,更是麻煩。
周津塬在茶几上給趙想容留了這些照片和一張字條,大意問她幾號去巴黎。她可以拿他的信用卡和護照信息,把他的機票一起買了。
周津塬留下字條後,回到醫院。
他最近沒排手術,但依舊要查房,出門診和外審論文。隨後被方教授叫去其他手術室串台,隔著鉛牆和兩個術間,他聽到一位其他科主任正破口大罵。
周津塬隔著口罩微微一笑,出來時,果然碰到其他科室轉科的陸謙。陸謙見到他就嘆氣。
周津塬說:「一起出去吃飯。」
陸謙原本建議吃中餐,順便喝點酒。這師兄對食物向來沒精細要求,今天卻非要來吃西餐。兩個男人也懶得尋覓新的餐館,一商量,索性又跑來吃藍蛙。
吃了不到幾口,周津塬就把陸謙的手機要過來。
陸謙這廝也加了趙想容的微信好友。趙想容的朋友圈沒有更新,周津塬便用陸謙的微信給趙想容發了個視頻邀請。
沒有接受。
他退而求其次,發了句:「在?」
陸謙切好豬排,開始大快朵頤那些圍繞在烤肉旁的粗薯條,他左右一看,準備將周津塬的蘸醬碟拉過來,還沒碰到,被周津塬用刀背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手腕。
「自己拿盤新的。」周津塬說。
等侍者給陸謙端上新碟子裝著的醬料,周津塬自己又要了個一次性餐具,他才說:「我現在正吃著四聯藥。」
陸謙眯了眯眼睛:「四聯……哦,治那個幽門螺桿菌的。怪不得分盤吃,不過,師兄你也別過分緊張,很多人得消化科的這種小病,不是什麼大問題,注意身體,吃點藥就好了。」
這時候陸謙的手機響了。
周津塬直接把手機推過來,陸謙放下餐叉,表情瞬間灰了一圈。他低聲罵了句粗口「媽的千萬別是我跟孫老總的那台手術出了岔子」。但接通後,陸謙的神色轉而驚訝,「嗯」了幾聲後,用口型無聲地示意「是趙想容」。
周津塬立刻附身,掠過手機。
但等他接聽,趙想容在那端已經乾脆地掛斷電話。她很快就把陸謙的電話號碼也預防性拉黑。
陸謙重新要回手機,他也看到周津塬用自己名義給趙想容發的視頻邀請和微信。他不由抱怨:「師兄,你追女人能不能用自己手機發,這搞得就好像我在撩騷豆豆似的。」
周津塬冷冷地說:「怎麼,難道你還動過這念頭?」
陸謙沒顧得上答話,正跟趙想容打了一大段字,解釋剛剛的微信不是自己發的。
出乎意料,趙想容沒有拉黑他的微信。她很快回一個「尷尬」表情,然後回復「我還以為陸醫生你有事找我」。
周津塬坐在對面看他自己的手機,他微信依舊被拉黑著。一抬頭,正好看陸謙雙手捧著手機,臉上露出了一種極其微妙且浮想聯翩的表情。他面色一沉,猜出陸謙正在和趙想容互通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