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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彼此沉默地看著對方。

    趙想容的情緒比他恢復得快點,她很快把話題轉回去:「等你第二枚戒指送過來,我不一定在國內哦。」

    周津塬暫時沒答她這一句。

    他後背靠在沙發上,凝視了會她那柔順捲髮的發梢,抬起眼睛:「容容,我喜歡當醫生的理由有很多,其中有一些理由,根本談不上什麼高尚,但所有理由里沒有一個理由,是為了讓我自己享清福。能在我們院混口飯吃的醫生,沒有太等閒之輩。政務,課題和臨床,我全部都要,一個一個都得來。這幾個月,如果我不出現在科里,職稱這事徹底玩兒完了。」

    這話半真半假的,試探她態度。

    趙想容卻以為周津塬還沒說完,等著他繼續。她見他許久都沒再開口,就說:「……帥啊。」頓了頓,她晃了下手機,說,「其實評不了職稱,就相當於單刷遊戲,對吧。大神也要隊友帶。」

    氣氛一時很靜默。

    周津塬內心升起一種熟悉的被挑釁感,但他罕見地也陪著趙想容發呆。以往最煩趙想容東拉西扯。可是現在,他懷疑她只是在用這一招迴避真正的困境。

    內心某個部分,周津塬知道早已經做好了決定,他不想和趙想容出國。

    之前答應和趙想容一起出國,是因為他不想讓她走,他想讓她留下。

    趙想容冷不丁地說:「你知道,你曾經說過的哪一句話讓我印象最深刻嗎?」

    他想這話題怎麼又突然跳到這了,周津塬直接說:「你是對和好這事反悔了嗎?」

    趙想容僵住了。周津源仔細地凝視她,但她搖搖頭說:「我倒是沒反悔。但是,我說過咱倆複合有條件,那就是你要跟我出國。無論你選跟我出國或者不跟我出國,這一次,你自己決定,你自己思考怎麼做最合適。我不會逼你做任何決定,你做什麼決定,我也不會對你發脾氣。」

    有那麼一個瞬間,周津源覺得她的表情很熟悉,他張開口,但是趙想容在他說話前就阻止了他:「所以這一次,千萬別跟我說,你待在我身邊讓你感到不快樂。我真的很受不了你講這句話。」

    周津源沒說話。

    >>>

    又過了兩天,孟黃黃終於被找到了。

    孟家以為,孟黃黃飛奔去五線城市的小縣城,找她的小男玩具私奔,他們做好解除婚約,處理醜聞的最壞準備。

    孟黃黃實際上就是這麼打算的。

    她一夜之間喪父,蘇秦喪母,這段時間,兩人天天視頻,感情突飛猛進,老公老婆的互叫。

    孟黃黃買好機票,準備去看他,但機場的途中,她刷微博說塗霆在城郊的某音樂節的閉幕儀式里有一個亮相。

    孟黃黃立刻改變主意,跑去參加音樂節。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想去看看塗霆,這個追隨時間最長的偶像。

    與此同時,蘇昕在家鄉沒找到母親的遺體。

    蘇昕這次回去,一股腦還清她父親生病時欠著一部分親戚的債務,但她處事太青澀。蘇家親戚看到小姑娘手裡有不少閒錢,紛紛猜測來源的,有追加利息的,有好奇打聽,更有甚者,想反過來管蘇昕借錢的。

    蘇昕身心俱疲,動了別的心思。她想找個青山碧水的地方,休學一年,為山村兒童支教,領微薄的工資。

    蘇秦深深深深地覺得,他姐的腦子裡有坑。

    他們自己屬於山區兒童!周津塬不會因為她當高尚的山村教師,後悔了,想娶她。再說,哪個山區兒童學法語?青山綠水的能叫山區嗎,青山綠水的那是景區!

    但蘇秦轉了轉眼珠,支持蘇昕:「姐,那你大學學費還能退嗎?你身上的的錢分我一半!我來做投資,你看我現在穿的鞋,你把自己大學文憑賣了也行!」

    姐弟爭執中,他接到孟黃黃的電話。蘇秦迅速拋棄他姐,投奔金主,結果剛下機,就被正追查著孟黃黃信用卡消費記錄的孟家人從機場揪回來。

    塗霆的腰傷還沒有好。他深夜下自己保姆車的時候,被蜂擁而來的私生飯擾得寸步難行。慌亂里,孟黃黃被圍堵塗霆的私生飯推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的新經紀人很會來事,把她扶到保姆車,發微博譴責私生飯不要跟車,結果,塗霆認出這位無辜路人就是孟黃黃,自己的黑粉。場景非常尷尬。

    所有反饋匯聚到趙想容這裡,依舊是她微信里的小紅點。

    趙想容跟周津塬說完那句「千萬別說你不快樂」,兩個人之間就陷入冷場。她看著周津塬,但周津塬沒有露出她所熟悉的那種「你到底有完沒完」的表情,向來極清的眸子裡,開始有種說不清道明的情緒。

    真的是沉默了好一會,他才簡單地說:「我記住你說的話。」

    趙想容嫣然說:「你現在這表情太沉重,簡直就像考試考砸了。」

    周津塬對答如流:「我從沒有考砸過。」

    趙想容很想翻個白眼,但她知道周津塬說的是實話。

    她覺得自己能理解那種,向來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在世界活得如魚得水的人,突然間碰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奇葩,被對方猛踩,那種像吞三千根銀針的煩躁心情。她和以前的周津塬,周津塬和現在的她。

    周津塬覺得他精心送了戒指,她說不喜歡金戒,他又送了另一枚。這做法夠完善,但在本質上,周津塬依舊只在乎自己在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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