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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周津塬剛剛除了象徵性地用手擋了一下,任她在他臉上亂擦。
此刻,他冷冷地回望著她,長眉入鬢,略顯憔悴,目光和表情依舊沉靜。
趙想容又一呆,想到周津塬被自己氣到前幾天吐完血,昨晚又實打實地喝多了酒,身體確實虛弱,便立刻換上甜蜜的微笑,主動給他倒了杯溫水,又問他有沒有按時吃藥。
周津塬沒什麼表情地回答:「沒有那麼嬌貴。」又重新將膝蓋上的電腦打開。
趙想容彎腰舉著水杯。
她逐漸體會到,周津塬以前對她拒絕吃藥的無奈和煩躁。只不過,趙想容在她們時尚圈裡一撥撥塑料姐妹花里混得好,像是處理尷尬的場面,說不走心的場面話,彼此進行商業互捧,所有抖機靈的小花招對她來說連腦子都不用動。
此刻,趙想容搶過他的電腦,硬要把水杯塞給他:「先喝點水,喝一口嘛,你嗓子好像有點啞……你身體不舒服,我會心疼,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嬌貴的小王子。我怎麼捨得你難過。」
周津塬終於看她一眼:「嘴巴真甜。」
她反問:「想嘗一下嗎?」
不等回答,趙想容就扳著他肩頭,主動親在他乾燥的唇上。
周津塬不由微震,趙想容再離開他:「津塬,你是不是永遠都討厭我?如果你不討厭我,為什麼我給你端水,你都不肯喝?你之前不是還說愛我嗎?哎呦,我真的要生氣了。」
趙想容至今都是明媚的美人,瞳色深深,聲音非常有活力,是一種令人無端駐足,總令他人心生惱火的那種活力。但在其中,確實也隱藏著一點試探。
周津塬剛剛的咳嗽,也根本是裝出來的。他此刻低頭,看著她握著水杯里的水很危險地搖搖晃晃,便先收起膝蓋上的電腦:「別鬧。」
趙想容卻盯著他的臉:「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眼裡,我這個人,是不是一點優點都沒有?」
「嗯?」周津塬終於把電腦推開,將她手裡的水杯接過來。
他向後靠在床上,欣賞著她的臉,和她臉色罕見的那一股認真追問的神情。
此時此刻,趙想容倒也不著急離開他家:「我知道,你在以前非常討厭我。但是,我想聽你說說我還不錯的地方。」
周津塬邊喝水邊看她,很氣定神閒。他說:「……那我需要時間想想。」
怎麼還需要時間想,這個賤男人!趙想容指尖一緊,卻也不露出生氣的表情,她坦然看著他,眼神里就傳達出「無論如何就得和我進行尬聊」的氣勢:「好,那你就先講講,我最令你受不了的地方。」
周津塬說:「請問,容容,你前後的這兩個問題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啦。一個問題是讓你說你最討厭我的地方,另一個問題是說……」趙想容說了一半,自己也回過味。
難道周津塬的意思是,在他眼中,她的缺點也同樣是她的優點?
趙想容的神色有點迷惑。學渣不大能夠理解這種複雜的哲學評價,她現在,就只想要輕鬆平等和快樂的相處。
周津塬喝完水,順手把空了的玻璃杯往趙想容的額頭一貼。她歪頭躲開,不死心地追問:「好吧,那你說說,一天24小時裡,你是討厭我的時候更多,還是喜歡我的時候更多?」
周津塬沒什麼語氣地回答:「嗓子疼,不想多說話。」
趙想容簡直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感知他最細微的情緒。她眼睫一閃動,撐著手臂,身體向前,再次飛快地親了他的唇角一下:「治好了!」
周津塬抓住她胳膊,內心也有種迷惑。
他確定趙想容愛他,雖然,她從來沒有說那種,兩人的婚姻怎麼樣,她自己也得妥協或改變怎麼樣,從來沒有。但無論他怎麼冷落、打擊和勸告,她的目光都會永遠緊緊追逐他。她有自己的快樂,但她也只會為他痛苦。
但如今,周津塬想對她好,對她很好,卻發現趙想容這性格很難搞。她不會為了他的轉變而心生感激,她依舊那個德性,帶著無可救藥的固執,歇斯底里的時候實在讓人想揪住頭髮扔到門外。
或者,拽到床上。
而她永遠能為了一個無聊答案,隨隨便便獻出一個甜蜜的吻,輕易地就用情緒感染到他。
趙想容還在催:「快回答我問題!」
周津塬的手插進她頭髮,把她往下按。
後來門外傳來門禁的提示聲音,又過了會,他手機又響了。外賣的小哥被保安擋住進不來,打電話求助。周津塬微微不耐地對電話說:「讓他走。」
懷中的趙想容推開他,她舌頭麻了,氣喘地堅持:「我點的東西必須送過來!」
她買了一堆盒裝的水果,桃李瓜和櫻桃等,一次性的飯盒外用保鮮膜細細地纏著。周津塬沒什麼興趣地抱臂坐在沙發上,看趙想容拿著小剪刀,一盒盒地拆開,在茶几上依次擺放著。
她穿著無袖的上衣,手腕到胳膊的線條纖細。
兩人之間靜靜的。
趙想容把水果擺完盤後,習慣性地拿起果簽,她被吻渴了,自己先扎了塊蜜瓜。一抬眼,看到周津塬在旁邊凝視著她。
她反應了半分鐘後,停住動作。
搶在他之前吃東西,早就形成習慣,兩人都見怪不怪。
但一方面,趙想容逐漸意識到,這並不是周津塬欠她的。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在他面前不用裝賢良淑德,再說,周津塬自己的黑歷史那麼多,他讓著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