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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趙想容正讓傭人給自己倒杯茶漱口, 被問急了, 她勉強解釋, 兩人前幾天吵架, 周津塬貌似吐血了, 檢查說各項指標有點高。

    她父母聞言都愣住, 陳南說:「什麼叫『貌似』吐血?」

    趙想容也懶得回答,讓家裡司機過來,準備按照原定計劃,把周津塬今夜扔回他父母家。

    她不伺候人, 尤其醉酒的人。

    陳南瞪了女兒一眼:「夠了!他現在這樣子,能送到哪兒去?今晚就先留在家裡休息。豆豆,我知道你以前喜歡他, 但你跟我交代一句實話,你和周津塬到底能繼續過嗎?」

    她父母都目光炯炯地凝視著女兒。

    趙想容在燈光下一照,手背都被周津塬捏出了紅印。但她的態度難得誠懇了點:「我交代不了這事,我現在也長教訓——提分手,只要一個人做決定就可以。過日子,得兩個人都願意往下走才行。只不過,爸,媽,我就當面跟你們發一個毒誓——下一次,不,從今往後,我趙想容不會用任何手段或者壓力,非逼著別人和我在一起。」

    她忽地笑了一下:「我以前的行為有點太花痴了。」

    陳南看著女兒。趙想容依舊三分真七分假的模樣,也看不出她心裡真正怎麼想。

    「哎,你之前沒逼著別人和你結婚!」陳南忽地說,「這都什麼年代,誰還能強迫誰去結婚?周津塬又不是傻子,他家裡的人也都聽他的,周津塬當時也樂意和你結婚,你可沒有逼他。」

    趙父也開腔:「一個男人對自己的事情沒主意?他怎麼被牽著鼻子走。」

    趙想容剛剛湧起的感慨和些許難過,就被父母的明顯的偏心和睜眼說瞎話逗笑了。

    她的目光落在沙發上,周津塬已經背對他們昏睡過去。

    她和周津塬自從結婚,兩人一直分房睡。直到最近,她才發現,周津塬在睡著時喜歡用手指掐著東西,露出一種和他本性極其不符的文弱。而此時此刻,周津塬正掐著繡花抱枕,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安靜地躺著。

    趙想容走過去,用指背輕輕地颳了一下周津塬的臉頰,動作極其溫柔。

    趙父趙母在她背後交換著複雜無奈的目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女兒還是喜歡著周津塬。

    趙想容凝視著沉睡的周津塬。她其實懷疑他是真喝醉了嗎,路上問了好幾遍,周津塬沒理她,也沒叫出她的名字。這傢伙怎麼就能裝得那麼清高?

    她再看幾眼,醉後的男人,除了眉毛和頭髮黑濃得透出幾分乖戾,五官清秀得像個女人,嘴唇淺淺,表情淡淡,那神態簡直比蘇昕還像一個矜持小處女,三線縣城白牡丹。

    她不假思索地舉起手,想給他一巴掌。

    這動作太自然而然了。她父母立刻頭痛地攔住女兒:「豆豆,你又要幹什麼?」「有話也得等他醒了再說!」

    趙想容這才想起自己正在父母家,她狡辯:「……我幫他醒醒酒。」

    >>>

    轉過天清晨,周津塬因為生物鐘驚醒了一次。

    宿醉後的頭痛異常強烈,他睜開眼,發現身上的傷痕已經被包紮好。但是,自己的人已經被趙想容連夜扔回他的公寓。

    周津塬稍微轉頭,手機就擺在枕頭旁邊,正充著電。這肯定屬於趙想容的習慣,她不能忍受手機沒電。

    屏幕湧來一堆未讀消息提示,周津塬有不少群,大部分屬於工作群和同學群,同樣加了很多患者以供回訪。他困難地查看手機,看科里有沒有事,中間輕微地咳嗽一聲。

    這時臥室的門敲了兩下,推門闖進來一個人。

    周津塬抬眼一看,微微地皺起眉。

    進屋的是陌生的年輕女人,穿一件青灰色的運動連帽衫。進來後,她就舉起相機,對準半坐在床上的周津塬,啪啪啪地連續拍了幾張照片。

    周津塬上身沒有穿衣服,也沒費心拿被子掩住。

    「趙想容在哪兒?」他冷冷地問。

    根據他前妻的作風以及他倆目前的膠著狀態,趙想容估計不太肯親自照顧人,但她估計也不太敢真的扔下他,因此留了個可靠的人,看自己情況如何。

    小芳確實正把周津塬清醒後的照片發給趙想容。

    她頭也不抬:「豆豆走了,她雇我留在這裡,每小時進來看你狀態。」

    小芳語氣平淡,態度也有一種經過壓制後依舊存在的不友好。真奇怪。所有喜歡趙想容的人,都好像不喜歡周津塬,覺得他就是吸血鬼性格。

    小芳刻板地說:「我走了。」

    周津塬知道趙想容不在,也沒理睬她,無聲地躺回去。

    等小芳離開,他勉強撐著身體,走到自己的藥櫃前,找到一盒advil,北美常見止痛藥,拆兩顆,吃下去。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周津塬對頭痛腦熱之類的了解,遠遠不如內科醫生,至於讀醫學院時那點教材,早忘得差不多。但趙想容不懂這裡的分別,她之前有過胃病,曾經狠狠折騰過他。

    周津塬走到外面拿水,掃了一眼客廳。

    他最近一直都顧得上回來,但公寓被趙想容,或者是她帶來的人,收拾得乾淨,玄關處很整潔,光腳踩在地面,地板一塵不染。

    周津塬對昨晩的記憶,依舊停留自己被灌酒時的場面。但很快,趙奉陽的話浮現在腦海里。

    他再凝神想了會,站得略久,有點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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