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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她不愛塗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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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津塬今晚沒值夜班。他的鬧鐘永遠設定五點半,天快亮的時候,周津塬接到趙想容的電話,他心中有些複雜的感覺,卻也有著欣喜。

    趙想容冷冷地重複一遍:「我就在你們醫院門口。出來。」

    他扶著額頭,沉默片刻。趙想容這才想到問他現在在哪兒。她天然地以為,他總會在醫院值班。

    周津塬告訴她,原地不要動。

    周津塬彎身坐進車裡,順便梳了下自己頭髮。

    前擋風板板下來,一個綠色的小東西掉下來。那是他和趙想容的離婚證,原本夾在舊車裡,如今又夾在新車裡。

    周津塬不快地塞回去。他手握成拳,放在方向盤上方無意識地敲打,猜測趙想容為什麼肯主動見他。她要幹什麼?

    交通順暢,一路駛到醫院門口,沒看到趙想容的身影。

    周津塬略微思索,繞到住院部的門口。果然,趙想容獨自坐在馬路邊。不遠處停著鮮紅色的寶馬。

    趙想容等待的時候,正翻著司姐和Patrol的朋友圈。

    司姐原創的東西非常少,最多轉雜誌公眾號里的一些文章,以及,那些明星朋友有新戲,也就幫著宣傳。Patrol的朋友圈,則大多是國外酒店和設計師的原文連結。

    他們倆都很少曝出自己的私人生活。不過,肯定也看朋友圈,趙想容每次發新狀態,司姐和Patrol都會點讚。

    周津塬下車走過來,趙想容緩慢地抬起頭。

    「你喝醉了?」這居然是周津塬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他不動聲色地把她打量一遍。

    依舊是那個從頭髮絲到打理得嬌貴無限的趙想容,清晨里化著全妝,睫毛上好幾層睫毛膏,包貴,鞋貴,衣著浮艷。她永遠愛惜衣服甚過於包,小心地收攏著裙角,坐在自己包上。

    周津塬想拉著她的胳膊站起來,趙想容把他的手揮落。

    她說:「你為什麼覺得我喝醉了後,第一個找的人會是你?」

    周津塬臉色一沉。

    他匆匆趕來,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長褲,但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總還是有一股書生般的煞氣。遠處的馬路濕漉漉的,路燈還沒熄,像鑽石灑在上面,他的眸子卻還是幽深地黑色。除了眼角有皺紋,皮膚像高中生。

    趙想容仰頭看著他,很快脖子酸了,轉頭看著周津塬的新車。

    「新車不錯。」她評價,隨後說,「塗霆之前給我寫的那份信,是不是又被你拿回去了?」

    周津塬倒是冷冷地承認:「我撕了。」

    他的皮鞋踩在旁邊的水坑裡,隨後蹲到她腳邊。

    他們非常近距離地凝視著。

    第72章 72

    趙想容談過很多場像甜點般的戀愛。

    熱情的, 浪漫的,消遣的, 像連續劇。在那些男孩發現她聽力的秘密前,她都會分手。她從不把感情藏在心裡, 因為本來就不深刻。

    高中教導主任找她談話問能不能好好學習, 她會笑著說:「我感覺自己心裡住有一頭豹子。」

    ……其實是獅子,學渣吃虧這點了。

    一眨眼她三十多了,還是那德性。

    趙想容想過,誰才是最好的陪伴者。她腦海里浮現的那個人影, 不是塗霆, 不是許晗。

    是周津塬。

    不過, 那個「周津塬」不是現實里的周津塬,是許晗在信里塑造的那個清冷少年, 是失去許晗後依舊生活,在慟哭的夜晚不讓任何人看見的周津塬。

    「我之前的舉動嚇到你了?」周津塬突然出聲,趙想容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他。

    她失望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怎麼越來越邋遢, 又沒刮鬍子。死去吧!

    趙想容恢復了那股招牌的動人驕慢。「滾。」她懶洋洋地說, 仿佛不是她主動叫他過來。

    周津塬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不動聲色地打探:「你是從哪裡過來的?」

    周津塬想了很多趙想容主動來見他的理由,最令人不舒服的想法是,趙想容和塗霆吵架,來找他撒火。他盡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嫉妒。

    趙想容不說話。她揚起眉毛,已經非常後悔來見他。

    周津塬一個用力, 把她拽到懷裡,兩人膝碰膝,面對面。「我不想打擾你的正常生活。但是,趙想容,我們和好吧。」

    在路燈的斜照下,周津塬告訴她:「我不會跟你保證愛情。這種東西無法保證,是蠢貨現編出來的台詞。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容容,我會給你一個計劃——我做了結紮手術,我會給你這個唯一,你是我後半輩子的唯一。我會對你公開我的所有財務,復婚前簽好所有法律文件。」

    頓了頓,他說:「如果這次再分開,不管誰的原因,你可以帶走我的全部。但是,我們再試一次。」

    沉默了一分鐘,趙想容突然嗤笑一聲。

    「你之前不是說能給我下跪嗎?」

    她說話向來跳躍性強,周津塬的眉極輕微地皺了一下。「容容?」

    「那些對我來說什麼都不算,你就不如跪一個。」趙想容輕柔地說。

    周津塬整個人像雕塑一樣不動。他用修長的手指牢牢地握著她膝蓋,嘴巴緊閉成一條線。

    隔了很久,兩人僵持著。

    趙想容托著腮,好奇等著看周津塬的反應。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敢損傷和折辱,她又怎麼敢確定,他以後發起瘋來,會不會再傷害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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