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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趙想容頓時爆笑。
她想起來,《鬼入侵》是塗霆住院時看的恐怖片。趙想容用手背壓著唇,笑得直不起腰來,索性把手裡冷冰冰的酒瓶和紙杯放到地面。她攬著塗霆的胳膊,在他身邊繞了兩個圈,又拉著塗霆,跳了幾個很標準的華爾茲舞步。
晚風裡,兩人都噴了香水,精緻昂貴的芬芳味道混合地飄過來。
塗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既被趙想容的笑容所感染。
「你剛剛問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最近學了跳舞?」
「你在笑什麼?」
面對塗霆的追問,趙想容依舊笑。她在笑周津塬。笑周津塬用一種荒唐的方式追求自己。又笑周津塬絕對猜不出,有人會以恐怖片來評價他的行為。她還在笑一個令人吃驚的事實,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懷念著另外一個人。
「許晗,你真的怕我會很無聊,所以,留下這麼一個奇葩的人給我?」趙想容輕聲自問。
塗霆扶著趙想容的手臂,一時沒聽見她的話。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溫熱的東西遞給她,打開絲絨盒子,那是一對異型珍珠的耳墜。
「這是送你的新禮物。你這段時間不會膩。」
塗霆把趙想容原先佩戴的耳釘取下,給她戴上耳墜。他顯然記著她上次玩笑,她說他送的禮物戴膩了。
趙想容看著他,盈盈笑靨。
趙想容很少穿白色。她穿白色,並不顯得純潔和清冷,就只是呈現出一種非常又嬌又矜貴的姿態,笑的時候,嘴角流露笑意,眼神看著別處。
「你今天特別漂亮。」塗霆用手背輕碰她的臉,他說,「這個天台還挺不錯,我們下次繼續在這裡見面?」
小芳在車裡等待。
當她看到結束約會的趙想容拉開車門,彎腰坐在后座,立刻有不詳的預感。
趙想容平時陪著小芳坐副駕駛座,偶爾聊幾句,她獨自坐在後排,只代表心情不好。
果然車開到半途,趙想容命令她,靠邊停車。
車停穩後,趙想容抽出車裡的嘔吐袋,她把頭髮從頭頂撥到腦後。吐得太厲害,喉嚨都燒起來。
趙想容剛剛臨走前,把剩下半瓶的酒一口氣喝完,胃裡一時難受。
小芳扭頭看著趙想容,她問:「你沒事吧。」
趙想容把嘔吐袋往旁邊隨意一扔,閉上眼睛,縮在後排。
她臉色蒼白,五官蓋著一層與生俱來的美艷驕橫。
「開車吧,寶貝。」
第二天清晨,趙想容的公寓靜悄悄的,但是她們已經起床了。
CNN對司姐有個訪談,趙想容也要接受採訪,她的採訪也會作為補充的視頻資料,當作花絮。
外面的門響了幾聲,是稀客。趙奉陽來了。
HEC高商舉辦一個不動產企業家的峰會,趙奉陽也收到邀請。他問了醫生,自己的身體可以進行長途飛行——趙奉陽平常很少離開國內,他對企業內部的權力抓得很緊。但大傷初愈,再加上趙想容離婚,他又決定要試管嬰兒,倒也不妨去國外散心。
趙想容昨晚沒睡好,早上照鏡子,臉依舊有點浮腫。她偏著頭拿冰袋敷臉,娟秀的眉有紅印,懶洋洋地說:「你也要去巴黎?」
趙奉陽反問:「你不歡迎?」
趙奉陽很少笑。他的眼角有非常密麻的皺紋。別人哄他高興,好像完成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但是,他對趙想容,總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殷勤。
趙想容給自己倒了杯水:「我這次去是專心工作的,不允許任何人拖我後腿哦。」
趙奉陽笑了,他說:「豆豆,你法語學了那麼久,掌握得怎麼?我考考你?」
「唉,我自己法語什麼水平,我自己知道。」她說,突然一個爆裂聲,玻璃杯摔到料理台上,水流的到處都是。
趙想容失手將杯子摔了。她抽出紙巾,蹲下身把碎玻璃渣包起來。
小芳繼續坐在沙發上看書,沒過來。趙奉陽腿腳不便,也只能旁邊看著。
「聽說,蘇昕最近在忙著割自己的手腕?」趙奉陽問。
趙想容把碎玻璃扔到垃圾桶里,回想起上次見蘇昕的場景。蘇昕剪了短髮,眼睛裡依舊是倔倔的神情,也依舊是咬嘴唇又揉衣角的,小動作太多。
趙想容不掩飾偏見,她討厭蘇昕。
蘇昕覺得她自己可以靠出賣色相,賺到一筆應急的錢,解決困境後又能過回原來的生活。比如繼續讀書,或者,創業什麼的。
但現實很難如意,生活不是一咬牙的買賣。出賣皮囊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其次也攢不了錢。賣身的過程里,會遇到令自己心情差的人,以及傷自尊的事情。而為了補償那種被羞辱的感覺,有些意志不堅定的女孩,又會把賺來的錢報復性地揮霍掉,剩不下什麼東西。
兩人聊了幾句。趙奉陽看趙想容瞥了眼表,他識趣地要走。
小芳把他送出去。
趙奉陽上車前,沉聲問:「周津塬最近來找過她?」
小芳和趙奉陽是老友。有幾次,黑不黑白不白的事情,趙奉陽找她來給自己解決。小芳很早就知道趙想容,而她願意陪趙想容一個月,也是出於對他妹妹的一點好奇心。
在趙奉陽眼裡,趙想容對別的事情快刀斬亂麻,唯獨對周津塬例外。她每每面對他的糾纏,沒有任何的立場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