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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趙想容再次主動把塗霆送下樓。

    一路上,她沉默著,擔心遇到周津塬,又擔心塗霆等著自己要徵婚答案。她覺得塗霆的要求很天真,又怕他觀察出自己已經慌神。

    幸好塗霆走了,她不用回答這個問題。

    趙想容獨自回到公寓,怎麼都不舒服,索性破天荒地回到雜誌社加班。

    司姐風風火火地去出差,臨走前,她把之前自己操辦的慈善晚會的照片,做成三台兩米多高,高調且精美的相片布景板,正正噹噹地擺在她們普通辦公樓層的樓梯門口。

    司姐此舉既是紀念,也是示威——想搞她,先自己掂量下分量。

    什麼情商。情商,是給實力弱的人玩的,司姐很喜歡實力打臉,她沒有女性在職場當中畏畏縮縮的作風。

    趙想容走出電梯,一個人正背對著她,抱臂凝視照片牆。

    看西裝褲和皮鞋樣式,是Patrol。

    趙想容輕手輕腳地從他身後繞路回到辦公桌前,她脫了高跟鞋,換了涼拖,打開電腦準備加班。

    突然,有人給自己發微信:「猜我是誰?」

    孟黃黃的頭像,是網絡里當紅的一隻黃貓,賤兮兮的,眯著眼睛。孟黃黃每次見面躍躍欲試想跟她聊天,但孟黃黃還算有分寸,從沒有微信騷擾她。

    「你是黃黃。」

    孟黃黃那方挺驚喜:「你還記得我。」

    趙想容順手在網絡里搜了下蘇秦的近況,知道他落選。她們編輯經常有廠商和品牌的資源。她以為,孟黃黃今天找自己來,是像那些小藝人的經紀人一樣,索要時尚資源。

    孟黃黃隨後卻發來三十多條,每一條都長達60s的語音。將蘇昕自殘,蘇秦去醫院大鬧,周津塬直接找了孟黃黃擺平,這些事情都羅里吧嗦地說了一遍。

    趙想容花了半個多小時,捋清楚這些關係。

    她第一反應是幸災樂禍。有人平時最注重面子,蘇秦一鬧,絕對是惡人有惡人磨,再至於蘇昕,趙想容是真的理解不了她,也不想理解。

    孟黃黃過了會發來一條:「你真的和塗霆交往,對嗎?」

    趙想容給她發了個紅包,又為孟黃黃推送了一個人,那是另一個視頻網站的編導,他們馬上也要搞男團的選拔。

    「你要是還想捧蘇秦,就加他。說你是我朋友。」

    等應付完孟黃黃,趙想容再抬頭,大格子間剩不下多少人。

    很多加班的同事都走了。旁邊的桌子下面,依舊凌亂地擺著各種拖鞋,以及快遞單和衣架。

    趙想容站起身,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腕。

    她獨自走到走廊,站到之前Patrol站立的位置,也欣賞了一會那三座氣勢洶洶的布景照片展板。

    司姐身為主編,單人和合影照片占據壓倒性優勢。在照片和PS大法裡,司姐,每個明星,每個名媛和企業家兒子,都呈現出最好的狀態,連笑容弧度都是一樣的,朝氣滿滿地面對鏡頭。

    趙想容一張又一張看下來,直到在某張照片的邊角里,看到周津塬。

    周津塬那天不知道怎麼搞到請帖,來參加晚宴。不過,照片裡的周津塬抱著雙臂,頭略微低下,明顯打瞌睡。

    他整個人,都和歡騰奢華的會場格格不入。

    趙想容彎腰端詳那張照片,她和周津塬的婚姻,維持了七年。趙想容花了更久明白,在婚姻里七年都無法改變的東西,就代表永遠無法改變。但是離婚後,她伢然發現,在多次兩人吵架,周津塬由先行退讓的一個,變成一個她幾乎認不出來的危險男人。

    有人伸出手,在眼前稍微晃動。

    她警覺地退後兩步。

    Patrol正側頭看著她,他倆在狹窄的走廊對望。「你還好嗎?」

    Patrol目光下移,他從眼鏡後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那張照片。

    趙想容不知道Patrol對她了解多少。如果沒有司姐,他們也許會超越同事,成為親密的朋友,能分享彼此的私人生活。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趙想容和Patrol,他們聊得永遠是工作,她也知道,這人絕對沒有外表那麼與世無爭。

    Patrol和趙想容又聊了幾句。他說:「你去巴黎的時候,多照顧一下Sarah。」Sarah是Patrol招來的新編輯,也在上一次的招聘里,司姐為Patrol留下的人選。

    趙想容點點頭,又有點釋懷,自己至少有一份說走就能走的工作。

    周津塬一回科室,除了恢復以往高強度工作,被教授和科室主任輪番找去談話。

    他自工作後,就是青年醫生的骨幹,道德業務雙優,脾氣溫和,長相出眾,好像沒有任何缺點。經過蘇秦一鬧,又聯繫上之前蘇昕的事情,各種流言蜚語傳得很多。

    包括周津塬相親時的出格言語,被單獨拎出來。周津塬最近被醫院裡很多人指指點點。

    他毫不在意,依舊老樣子,穿得洗得過分潔白的白大褂,參加醫療設備的培訓。

    周津塬知道了蘇昕自殘的信息。

    知道歸知道,他沒有主動見蘇昕,甚至沒有現身。

    這種狀況,就像那些因為交不起醫療費而對醫生下跪磕頭的病人,他表面為難,內心無動於衷,甚至不會在道德層面譴責自己。

    蘇秦知道周津塬回國,又大搖大擺,在停車場堵了他一次。

    周津塬提了他的新車,陸謙打算試駕。兩人抽出十分鐘,說說笑笑地從蘇秦身邊走過去,周津塬沒認出蘇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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