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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他用這些木枝做了個圓圈,把趙想容包圍起來,然後說:「你現在安全了。」

    趙想容呆呆地看著他。

    過了會,她嫣然一笑:「嘖嘖,你當初也是這麼勾搭許晗,也是這麼勾搭蘇昕嗎?」她眼睛很冷。

    周津塬聳肩。

    趙想容繼續冷冷地追問他:「你為什麼不說話?」

    周津塬伸長腿,他插兜坐在她旁邊,皺皺眉:「你為什麼要沒話找話說?」頓了頓,說,「你今晚不想回家,可以住在這裡一晚,敬老院是少爺我開的。」

    趙想容微驚訝,不過,不是因為周津塬有這個隱形產業。她諷刺地說:「您都多大歲數,還覺得自己是個少爺,要臉嗎?」

    「我爺爺還健在,我父母身體健康,我還沒有孩子,我在自己老婆面前說一句是少爺,這也不丟人。」

    趙想容糾正他,是前妻。

    周津塬沒說話,趙想容側頭看著他的側顏。她想,如果塗霆在周津塬這個歲數也那麼帥,她就真的賺到了。

    毫無邏輯地,她說:「你知道嗎?塗霆跳舞很好看。」

    周津塬面色不變,但手背青筋一閃,黑眸里有什麼直接沉下去。

    趙想容渾然不覺。她喜歡塗霆,就像喜歡那些藝術家和設計師。他們有一技之長,在難受的時候,可以跳跳舞,彈彈琴,而不是那麼惡俗的買買買。

    周津塬站起身:「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吧。」

    她心不在焉地跟著他,周津塬帶著她,兩人走到地下一層的房間。

    裡面是張收拾得雪白的床,疊成豆腐塊的被子,旁邊還有書桌和檯燈。都擦拭得乾乾淨淨。地下室沒有窗子,非常陰涼。

    趙想容站在門口,立刻改口:「我回家睡吧。」

    周津塬也就把門帶上,他說:「這裡是給護工睡的房間。確實還有其他空房間,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這裡是養老院,都住著老人,其他房間可能都死過人。」他平靜地說。

    趙想容還是在這裡睡下了。

    她確實不想回城。

    她有時候是真的想當個聾子。就是那一種,只活在自己世界裡,管世界去死的聾子。但是,許晗非把自己拉出來。甚至於,許晗和她絕交時還警告她,不要再迷戀想像中的人物。信里的人不存在,都是假的。

    可是,趙想容不服氣地想,周津塬明明就是現實中的人物。

    他傷害了她,塗霆也是。她知道,如果今晚回家,肯定忍不住打開微博,看那些現實中的人怎麼評論自己。

    門不疾不徐地敲了下,她打開門,是周津塬。

    第62章 62

    桌麵攤著趙想容的小坤包。隨身帶著牙線, 口紅,卸妝的濕巾, 紙巾和棉簽,兩個手機都已經關機了。

    周津塬按照她的囑咐, 送來部分洗漱用品。趙想容將這小房間巡邏一遍, 她穿著條很嬌貴的淺色傘裙,下面的小腿瘦得像白色剪影,很不耐煩地用鞋尖踢著擋道的椅子腿。

    「……居然說我是聾子。」趙想容嘴裡的話和她做的事,沒有任何的關係, 她揚著下巴, 皮笑肉不笑, 「我明天一定會想個很漂亮的反駁,打他們的臉。他們有什麼資格說我?他們也配?」

    同時, 趙想容隱約覺得這地下室不太舒服。她有點不安,但想不出原因。

    「這地方很黑吧?」她終於想起來哪裡不對,又對周津塬說,「我休息時必須開著燈。這地方太小了, 也不透氣。我還是要睡樓上的房間, 不然,你就把我送回城裡去。」

    周津塬退到門口,他很高,知道如果自己站在裡面,這房間就顯得更小了。

    「住在別的房間,你不怕死人?」他問。

    「死人不會噁心我。」她冷冷地說, 「我害怕的時候想想你和蘇昕唄,就什麼都不害怕。」

    趙想容的話,像抽在周津塬臉上的巴掌——以往,她提起許晗,周津塬的一顆心臟像被細線捆住,被她拿捏著。他以往惱火地想,可能是這一根線的問題。但現在,他想,也許是眼前女人的問題。

    粉紅豹一定會給任何男人洗腦,讓他們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太好了,他也覺得,不是任何女人都配得上自己。

    周津塬走了。

    趙想容其實也沒非要換房間,她就是想找茬。

    她坐在床上安靜地卸妝,直到濕紙巾抹不下任何東西。她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打算關上門。

    一推,門已經從外面被鎖上。

    恐懼,突如其來,就像靈魂從頭顱的縫隙里迸發出來,一下子就脫離了趙想容的全部控制。房間還開著燈,但是它化成一個火柴盒,四面的牆壁逼仄壓著她神經。

    她突然想到,被關進花園木棚里的記憶。

    尖叫聲從趙想容的身體深處發出,她雙手拽著門把手,拼命地拍打著。「有人嗎?有人在嗎?我被關在裡面了,周津塬,我還在裡面,快放我出去!」

    她不停地發出尖叫,用肩膀不停地撞門。

    直到門打開,周津塬看到趙想容的臉因為緊張已經變得通紅,她就像兔子樣迅速從他身邊逃走,往樓上沖,誰也攔不住。

    等趙想容跑到剛剛外面的木凳處,雙膝發抖,又喘又怕。

    很久後,她恢復平靜。

    「你為什麼關門?」她憤怒地質問周津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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