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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蘇昕在蘇秦和母親古怪的眼光中,隱約有點不自在,又有點自得。這是她第一次讓周津塬等她。
蘇昕走向他的時候,周津塬站在路燈下,正打量著自己的這款奔馳車,黑影照著他的肩膀。
「我當時買這輛車,等了十個月。車稅還沒這麼高。」他回頭告訴蘇昕,「時間確實過得太快。」
周津塬的姿態很悠閒,語氣也完全不著急,他今晚留了一晚上時間,就是來解決這件事情。
蘇昕沒來得及想明白他話的意思,她只是看著此刻的周津塬。男人姿態大度平和,不是那天冷酷得違反人性,抬眸看人時弄得全身冰冷的人。
蘇昕心裡有了些底氣,她問:「你是想來找我道歉的吧?」
周津塬看著短髮的蘇昕,他沒說話。他根本無話可說。他很清晰地感到,蘇昕的吸引力就像那剪掉的長髮,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過了會,周津塬問她:」你和我,我們之前的關係是在談戀愛嗎?」
蘇昕今晚讓周津塬等了這麼久,她的氣其實消了,聽他這麼說,橫豎脾氣發不出來。
「那,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不能隨便剪掉我頭髮吧?」說完這句,蘇昕的臉稍微紅了,又疑惑地說,「津塬,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對我生氣了?還是你那天不舒服?你那天,真的很可怕。」
黑暗裡,他試圖再次把許晗的臉和她的重合,但是,兩張臉都已經模糊了,變成了一種四不像的玩意兒。
蘇昕擔心地走上來:「你還好嗎?」
她聽到周津塬清晰地說:「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
「什麼?」
周津塬繼續說:「結束吧。至於之前那些錢,你不用著急還。先照顧你母親的身體。」
昏暗的燈光下,蘇昕的臉一點點紅起來,每次提到錢,她都一副很頭痛又很無措地樣子。
她茫然地問:「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周津塬笑道:「怎麼,你的耳朵也出現問題了嗎?」
蘇昕呆呆的。她只覺得一口巨大的鍋壓下來,她無處可逃。突然想到了自己不久前對趙想容說的,如果周津塬要分手,她絕對不會糾纏。
過了會,蘇昕顫抖地說:「你看著我。」
周津塬其實一直在平靜地看著她,他感覺就像對著只白貓,它無辜又脆弱。可是,他什麼也給不了——除了這輛舊奔馳。他決定賣掉這輛舊車,賣掉車的錢,會贈給蘇昕的母親看病,也算是對這段關係的善始善終。
不過,周津塬的善始善終永遠只針對他自己。
蘇昕顫抖地說:「我媽都病成這樣……」
周津塬看著她:「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母親已經生病了。」
「我的生活被你攪得一團糟,你現在想放棄我?」蘇昕像是聽不見,一種厭惡和憤怒湧上來,撞得她胸口發疼,「你又要相親了嗎?是哪家的富貴大小姐,還是什麼更配得上你地位的女人?畢竟,周醫生你這麼饑渴,離完婚後就要相親,你一天都不能缺女人!怪不得,怪不得趙想容之前來找我……我懂了,你們夫妻倆現在又要和好了,我就是你婚姻里的玩物嗎?」
周津塬一挑眉,不知道趙想容找過蘇昕。略微沉默,他才回答:」我沒想過要和趙想容複合。我……現在還沒來得及想過這些。」
蘇昕的心更刺痛:「但是你等不及想和我分手?」
周津塬沉默片刻,他說:「倒也不一定非要分手,就看你怎麼定義這段關係。」
蘇昕看著他,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他們之間是戀愛,他們今晚分手。如果他們之間是生意,周津塬在等她提出其他的要求。
至於她的母親重病,周津塬不在乎,他甚至不覺得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蘇昕想起他剪掉她的頭髮,他表情那麼漠然,直接果斷就剪下去。他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有他自己嚴密的邏輯體系,非常心硬,幾乎是無可救藥……這男人冷情冷肺如此,她最初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是例外。
蘇昕想到她衣櫃最下面趙想容的紅裙,她曾經發誓,不會變成趙想容那樣不知進退的女人。如今,她被周津塬的態度逼到極致。
「是因為許晗嗎?還是因為什麼,你給我一個理由……」她想說話,但喉嚨乾涸。
周津塬什麼也沒說。
過了很久很久,蘇昕身後的門突然打開,蘇母下來找女兒。
她大聲地問:「昕昕,怎麼回事?是不是周醫生不要你了?你跟著他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啊,他這樣就是白眼狼,天打雷劈!哎呦,我好命苦啊,唯一的女兒被人騙。」
蘇昕的淚水一下子憋回去,她狼狽地把母親往裡面推:「媽,媽,我們沒事,回去說,回去說。」
她母親氣喘吁吁地問:「是不是周醫生欺負你了?我跟你說,他要是敢欺負你,我第二天就去醫……」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眼睛看著前方。
蘇昕也回頭,周津塬撐住門,他看著她們。「我問了同事,你母親的情況,不太適宜腎移植。建議你再考慮一下。如果你母親需要□□,我會幫你們家問問。」他低聲說,那冷淡表情在蘇母和蘇昕眼中像鬼影。
周津塬說完後,把門輕輕地帶上,開車走了。
回到家,周津塬洗完澡,又準備去醫院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