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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何況,人過了一定年紀,對有些事情不用那麼在意, 比如蘇昕這種程度上的嘲諷。

    趙想容曾經請過一位家政阿姨, 對方抱怨上一家僱主,又說不出具體行為,只反覆說「總之,態度特別不好,狗眼看人低」。周津塬正好在家,隨口追問, 「是不是就像上司對待下屬的那種態度?」

    阿姨連連點頭,周津塬一挑眉,他和趙想容相視一笑。

    他們這種幸運兒,骨子裡有相同的強勢冷酷,對痛苦的理解也很粗糙。只不過,周津塬比她更有自省精神,他倆在以前,也會因為趙想容的偏執而吵架。

    趙想容反思完自己,又忍不住想,沒準兒是阿姨長得不符合周津塬審美,換成蘇昕,周津塬可能就溫柔地說「小昕,來告訴我,那個趙想容怎麼欺負你」。

    不管怎麼說,她慢慢接受周津塬和蘇昕在一起的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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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昕這學期的成績,一落千丈。

    她已經明顯感覺到大家的異樣目光。而她看不進去書,最近的隨堂考試里,老師要求背的課文,蘇昕一點都看不進去。下課的時候,蘇昕手機響了。鄰居通知她,蘇母在樓梯間暈倒。

    蘇秦也被緊急找回來。兩人在走廊里等著,蘇秦有點恐懼,問姐姐該怎麼辦。蘇昕搖搖頭,臉色蒼白。

    幸好蘇母沒事,蘇秦在病房裡陪著母親。

    蘇昕獨自走出來,醫生一般不會建議,50歲往上的病人做腎移植。蘇母今年48歲,經過幾年的透析,每天吃不少藥,記憶力都隱約出了一些問題。就算接受腎移植,後期也需要非常精細的保養。蘇昕一直在猶豫著。

    孟黃黃在醫院樓下,她開車把蘇秦送來的,正托著腮看著手機。

    塗霆今天發了微博。轉發代言的頭髮定型啫喱廣告,以及一張自拍。孟黃黃放大圖片,準備找茬罵塗霆,旁邊有人咳嗽了聲。

    蘇昕低頭看著她。「你就是……我弟的朋友。」

    孟黃黃望著蘇昕,她想到別的事情:「你千萬別來找我鬧,我也不知道,自己相親的居然是那個周什麼的!」

    蘇昕臉微微一白。她忽略這話,輕聲說:「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很多事情麻煩您照顧。他現在想當藝人,您如果能關照他,這最好,如果不能,就讓他自生自滅,看看社會險惡吧。我就希望您不要借錢給他,不要讓他喜歡上那種奢侈的生活。我和蘇秦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本來就不屬於我們。」

    孟黃黃隨口問:「你媽現在怎麼樣?」

    蘇昕剛要回答,卻眼尖地看到,周津塬雙手插兜,沿著隔壁的小道匆匆走來。

    醫院很大也很小。蘇母每一次來醫院做透析,必定提蘇秦和周津塬的名字。周津塬被迫從其他護士那裡知道了這件事。

    周津塬也看到了她們。他早就忘記孟黃黃,對短髮的蘇昕也沒印象。他面容冷淡,準備直接從她們身側走過去。

    孟黃黃又說:「你還和趙想容的前老公在一起吧,他叫周什麼來著?他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你找找他幫忙。」

    周津塬眯了下眼,在主路掉頭走過來。

    微風,吹拂著蘇昕的短髮。蘇昕垂著眼睛,無聲地想躲在孟黃黃這邊,結果把她手機撞掉。

    孟黃黃準備要撿,有一隻手,已經提前幫她撿起來。

    孟黃黃的手機停留在塗霆的照片。周津塬低頭盯了那照片快二十秒,目光閃動。

    他把手機還回來時,輕聲問:「這男的很有名麼?」

    孟黃黃很樂意在各個場合里黑塗霆:「你說塗霆?他就是個沒演技、沒唱功,跳舞也特別土的小鮮肉。你要追星嗎,千萬別粉他!我就是他的黑粉,純黑粉。」

    她邊說邊打量著周津塬。孟黃黃覺得,周津塬的皮相真正不錯。只可惜他年紀太大,又離過婚,性格也冷冷的不好接近。

    對方居然對她賞臉一笑。周津塬淡淡地說:「這男的,就是趙想容的新男友。」

    這一次,換了孟黃黃沉默了二十多秒。

    她說:「誰,你說誰?塗霆?你說的是塗霆嗎?趙想容的新男友是他?怎麼可能,她跟我保證過,絕對不會和塗霆交往的,她和塗霆?我前幾天見到她,她身邊跟著的是其他男人?!她又換男朋友了嗎?她新男友是塗霆?我的天啊,趙想容到底怎麼做到的啊?」

    蘇昕和周津塬的臉色都不好,一齊冷冷地看著她。孟黃黃早忘了還要接蘇秦回去,失魂落魄地直接飄走。

    晚上的時候,周津塬開車將蘇家姐弟和蘇母一起送回家。

    蘇秦坐在前排,蘇昕陪著母親坐在后座。

    周津塬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

    蘇昕的模樣,還是初見面的模樣。他記得第一次見她,她侷促地把自己裹在那層衣服里,他感覺她像迷霧裡的一盞燈,但那一盞燈火很快熄滅了,而這盞燈火存在的意義,只在於周津塬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迷失了。

    周津塬轉過頭對她說:「待會下樓一趟?「

    蘇昕正要扶著母親上樓,她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周津塬面色不改:」就今晚,我等你。「

    蘇昕收拾家和幫母親擦拭身體。她磨磨蹭蹭直到凌晨一點多。推窗往外看,周津塬的轎車依舊停泊在外面,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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