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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周津塬很清楚記得,趙想容以前在大學追他時,在各種地方等他,她永遠穿著昂貴且暴露的服飾,期無忌憚,朝他拋著飛吻。二十歲的趙想容,她的美麗幾乎是殺氣騰騰,能讓周圍的人都感到空間被侵犯。反而是三十歲後的趙想容,眼睛裡有了幾分猶豫和平靜,露出幾分少女的姿態。

    是她寫信給自己的嗎?

    第53章 53

    周津塬剛剛過馬路時, 留神看了一眼這輛suv的車牌,猜出她是坐其他男人的車而來。

    他面無表情, 想拉車門。

    趙想容早就將車門反鎖,周津塬一挑眉, 低頭從兜里掏出筆。

    仿佛所有的醫生, 有隨身帶筆的習慣。周津塬匆匆地在外賣袋上寫了什麼,又將裝著咖啡和三明治的紙袋掛到後視鏡,伸手拍了拍她的車頂,轉身走了。

    趙想容這才想明白, 他估計從醫院值完夜班, 順道來看看她家被淹透沒有。這早餐, 估計也是給她買的。

    周津塬獨自繞到偏僻的小巷子,沒一會, 身後就有高跟鞋響起。有人急急忙忙地來追他。

    他摒氣回頭。

    下一秒,大杯的冰美式就精準地朝頭部潑過來。

    趙想容手裡捏著透明杯子,正站在他身後。她的面容冷冰冰地,伸出手:「還給我。」

    周津塬險險地咖啡躲過去, 但襯衫袖口依舊被淋到。

    他還沒說話, 趙想容又直接把周津塬為他買的三明治摔過來。她才不管別人的心意,什麼醫生,什麼明星,只要男人惹她不高興了,都愛誰誰。

    周津塬對女人的紳士脾氣,完全在婚後被趙想容磨鍊出來。但是, 他也已經很久沒應對趙想容的爛脾氣,一股惱火頓時湧上來。

    「趙想容!」

    「小偷!」她毫不示弱。

    趙想容舉著她手頭皺巴巴的紙袋。周津塬剛才在上面,寫了四個字:找我取信。

    原來,是周津塬把塗霆的信拿走。她自然要追上來。

    趙想容每次跟自己說,要沉著,但每次見到周津塬那張平靜的臉,她都想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他,真想親眼看著他和蘇昕一起下地獄。這一對狗男女!誰都不能少,捆綁著一起下地獄。

    「你再到我家裡,我就立馬報警。」趙想容目光陰沉,「趕緊把信還給我。當小偷也不害臊!」

    她的視線同時在周津塬的胸口和褲兜來回巡邏,猜測他會把信藏在哪裡。

    周津塬不動聲色地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趙想容不吃他這一套。「輪不到你來威脅我!」她說完,快步走上來,居然還想再抽他一個耳光。

    周津塬真怒了,他一把擒住她手腕,順手將她抵到牆面,他的身體重得像坦克。男人動作行雲流水,趙想容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重重靠在牆上,周津塬的手肘壓著她柔軟胸脯。

    有那麼一會他沒說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趙想容卻不顧後背被撞得生痛,她伸手吃力地伸手摸周津塬的腰,蹙眉問:「信在哪兒?我就要信。」

    周津塬面色越發陰沉。

    在他和趙想容的婚姻,兩人整日針鋒相對,直到離婚後關係才有所緩和。周津塬知道自己犯錯了,但理智上半信半疑,情感上無法接受。他甚至沒想好,是讓整件事就這麼繼續錯下去,還是應該做點什麼。

    ……他想聽她親自說點什麼。

    但此刻,周津塬看到了趙想容那急切的表情,她正低頭在他身上亂摸,兩人好像在擁抱,卻根本不是親近。她的眼睛裡,慢慢地不再有他的存在。

    他突然握起趙想容的下巴:「容容……」

    趙想容眼睛一亮,她已經從周津塬的後褲兜里,摸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她立刻抽出來,接著拼命地想掙脫他,再狠狠踩了周津塬一腳。

    「我不想和你說話!」她轉身要走。

    他卻再次抓緊把她一拉,兩人四目相對,趙想容緊緊地被壓在他懷裡。

    她拼命地捶他胸膛,但是周津塬好像沒有感覺,他的手擱在她後頸一點也沒松。他看著她,就像那天拿著手術剪刀,無動於衷地看著蘇昕。

    「趙想容,我知道你和許晗是好朋友,但是,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聲音又低又沉。

    「你鬆手!」趙想容憤怒地喊著,「趕緊鬆開我,我男朋友就在外面等我呢,你又瘋了吧,你到底想幹什麼?」但她聲音發虛,是因為真的有點恐慌。

    周津塬的五指已經卡到她脖頸。

    趙想容知道,他不正常。

    太可怕了。她完全沒想到,比發現丈夫出軌更黑暗的事情,就是她發現,自己的前夫好像有一點,不,是具有某種非常陰暗危險的一面。

    周津塬貼近她香汗津津的臉,他垂著眸,卻讓她想到了鯊魚,那種牙齒很尖的白鯊。

    「如果你認識許晗,為什麼你就不能學學她,學著她安靜一點?」

    趙想容突然間就不掙扎了。

    她眼睛裡泛起淚光,輕聲說:「我不會學許晗——如果我對你來說一丁點都不重要,那麼,我就更不會把自己偽裝成任何人。」

    周津塬看著她。趙想容突然變成一個他不太認識的人。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作天作地的粉紅豹,她看上去沮喪和失望極了。

    他把她的頭髮往耳後捋,這一次,周津塬終於清楚看到那黑色的人工耳蝸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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