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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蘇昕的眼睛很快就紅了,她顫抖說:「你要幹什麼?你,你不要這樣……」
周津塬突然間笑了,他把剪刀倒轉尖頭,遞了過來。
蘇昕下意識地抓過剪刀,緊緊護在胸前。周津塬站起來,他一言不發地回到原位置,繼續擺弄那架人體模型,姿勢和剛才她睡著前看得那一幕毫無差別,態度專業,但就是有點冷。
這就像黑白噩夢輪番上演,蘇昕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直以為,這位周醫生只是清冷孤寂了些,完全沒想到,他的脾氣乖僻成這樣。這男人是有什麼毛病?
又過了會,周津塬平靜地說:「走吧。和我在一起很危險。」語意冰冷。
蘇昕如夢方醒,慌亂地拿著自己的書包,匆匆跑下樓,跑到公交車站前。
公交車進站,司機催她刷卡,蘇昕發現書包里多了一本書,正是那本《在一起,就好》的小說。蘇昕突然蹲在車頭,摸著自己的短髮,瑟瑟發抖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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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奉陽臥床靜養時,將周津塬送來的信讀了一遍。
讀完最後一封信,趙奉陽目露嫉妒和嘲諷,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趙想容和周津塬為什麼像兩個著了魔的白痴,對許晗念念不忘,追逐著所謂的真相。
趙奉陽以往每天放學,讓司機把車開到醫院。他只是想看望趙想容,卻又提不起勇氣。當時兩個小姑娘瞞著趙父趙母,偷偷在花園裡見面。有一天,許晗看到了他沒有隱藏在樹後的拐杖,她好奇地撥開樹葉,看到了男孩陰鬱蒼白的臉——
許晗喜歡上他。而且,許晗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很快發現了他對趙想容的異樣情感。
趙奉陽其實也知道,許晗在學校里和一個男孩子走得很近。
自私到極致反而是大方,許晗只是他用來了解趙想容的一個工具,包括許晗的死,他至今都是極端地冷漠——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命,許晗出車禍,這就是她的命。他的身體有殘缺,這就是他的命。
趙奉陽懶洋洋地讓助手進來,他說:「把碎紙機拿到我房間,我要親自看著這些信都毀了。」突然又說,「等等。」
周津塬把這些信送過來,是有什麼寓意麼?除了父輩家庭的背景,周津塬離權勢已經很遠了。但趙奉陽在內心深處,總是深深地忌憚他,他身上絕對有什麼特別不對勁。只有趙奉陽能看出來,因為,他們都是來自地獄裡的人。
趙奉陽改變主意,將信件收起來。
沒過幾天,趙想容來看趙奉陽,她再次警告他別再摻和兩人的事情。
她思考著,自己已經把能燒的東西都燒掉。許晗去世多年,她的祖母也故去。周津塬這麼謹慎的性格,估計也查不出來什麼,最多,他查到她耳朵不好。
趙奉陽不想再提周津塬,他說:「豆豆,給我孩子取個名吧?」
「孩子都還沒生,先想取名?」趙想容歪頭說,「還是等確定是男孩女孩,和爸爸媽媽一起取名吧。」
又過了幾天,塗霆在電影戲份終於拍完,他終於衣衫襤褸地回城。
林大姨在飛機上,不停地跟他說接下來的行程,塗霆則不停地用飛機上的wifi給趙想容發微信。
他以往的戀愛,從來沒有談這麼久。至今為止,塗霆每次給趙想容發簡訊時總會皺眉頭,只有看到趙想容回他微信才鬆氣。
塗霆就一套房子,在城北邊的獨棟別墅,距離市區非常遠,但又距離機場非常近。
趙想容趕到了塗霆的別墅,不由瞪大了眼睛。
倒不是說他家裝修得多麼奢華,實際上,塗霆應該沒怎麼裝修,他家裡比起「家」,更像一個豪華版的拍戲時的酒店,到處擱著紙箱子,各種沒拆封送的品牌禮物。
別墅里唯二整整齊齊的地方,就是廁所和他放鞋的屋子。
塗霆喜歡收集滑板和球鞋,買了幾人高的鞋櫃,把限量鞋都供奉在裡面。至於明星喜歡的名表,他也有十幾塊,一股腦地堆在臥室的床頭櫃,第二層則是墨鏡。
趙想容笑吟吟地參觀完塗霆的別墅,一句話都沒評論。
她不想樹立一個「賢惠女友」的人設,去當勤勤懇懇的老媽子,替塗霆收拾房間。既然不想管,索性就不評論,塗霆既然覺得這屋子住著舒服,就讓他自己住著去好了。
他們坐在游泳池旁邊喝酒和親吻,趙想容的雙腿修長筆直,擺在他大腿旁邊。泳池池底都裝著燈光,水波粼粼,非常明亮,如墜夢境。
塗霆吻著趙想容,仔細地看著她的面孔,但她突然含笑推開他的臉,讓他聽遠方的聲音。
一輛救護車在小區外呼嘯而過,聲音很大,這是趙想容少數能遠遠就聽見的聲音。
塗霆脫她的衣服,說:「不准想任何人。」
趙想容眨眨眼睛。她還沒說話,塗霆再度纏上來,那吻非常重,非常急。她被推倒的時候,才想到救護車和周津塬的聯繫,塗霆大概是吃她前夫醫生的醋。
有的時候,趙想容覺得,她確實是非常膚淺的女人。
塗霆如今回城,兩人的關係步入穩定,趙想容必須要克服一個膚淺的想法。那想法就是,她想發炫耀貼。她想跟狐朋狗友炫耀,塗霆跟她在一起了。
這樣的想法未免太不厚道。
趙想容轉換思路,她覺得,應該送塗霆個禮物,買件衣服或買錢包和首飾之類的私人物件,讓他私下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