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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趙想容在視頻里跟塗霆說:「我小的時候,有一陣也想當演員,喜歡別人拿相機對準我,我擺pose,整天打扮得美美的。結果我爸不願意,說混娛樂圈肯定吃苦,我也就打消了這念頭。」

    塗霆剛下完戲,他說:「這說明你不適合演藝圈。」

    「為什麼?」趙想容做了個鬼臉,「我不美嗎?」

    「你能有我美?」塗霆毫不客氣地說,「我也就這四五年開始賺錢,以往不富裕。我大姨經常花十塊錢在路邊給我買兩根雞腿,這就是我兩天的飯。光是練舞,一身的傷病,為了拍戲還東奔西走。其實,這行挺難的,只有熱愛舞台的人才能留下。而且,我認識的很多歌手前輩,他們或多或少也有耳疾。」

    趙想容聽到最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塗霆始終沒有明確指出,但他顯然已經知道她耳朵有點問題,不然,他不會在那天特意打鼓給自己聽。她是單聾。安了人工耳蝸,戴上外擴機器就可以做到無障礙交流,但趙想容對聲音和旋律的捕捉,終歸比不上正常人。

    這時候,蕭晴給她發來一堆圖片。

    上面是蕭晴的女兒騎著趙想容送的小馬,高高興興地玩。

    「我的女兒就是你女兒。」蕭晴自從那天把趙想容送到醫院後,才知道她聽力的問題,蕭晴同情地說,「以後等咱倆都老了,讓我女兒伺候咱倆。」

    趙想容忍不住笑了,也太會說話了。

    「我能把咱倆戀愛的事情,告訴我的表妹嗎?」她問塗霆。

    塗霆卻看著她的日程表:「你下周再來探班吧?」

    他就像戀愛中的人,對她,對她的身體有點食髓知味。

    蕭晴很快知道,趙想容有了個二十出頭的小男友。她的好奇都爆棚,回復像潮水一樣來了,而塗霆又給她發來至少六七段語音,手機里的不同群聊還在不停地@她的名字。

    趙想容握著手機,感覺到這一種虛擬的被需要感。

    以前,有個男人輕蔑地評價她是虛假繁榮,社交花沒有價值,至少沒有搶救生命的醫生有價值。趙想容看著手機,她想,如果自己不回塗霆和蕭晴的微信,今晚他們倆都會有不同程度上的心理傷害,這算不算她的價值。

    隨後,趙想容回答了蕭晴的話題:「上床功夫挺厲害。「

    蕭晴的微信又來了:「啊啊啊啊,真的嗎,比那個老臘肉好嗎?硬度呢?體力會不會很好?」

    很快,蕭晴開始問一些更私密的話題。女孩子講起這種內容,開放得令男人害怕,恨不得解剖了那塊肉看看。

    趙想容抬頭看著上方的燈,她啞然失笑。

    這……很難比較。和周津塬上床,趙想容懷有種獻祭的精神,經常頭皮發麻,不太敢看他,有時候都怕他把她掐死在床上。塗霆則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他的吻很激越,擁抱很暖。但問題是,他倆只有一個晚上,趙想容當時也很緊張,就記得,他的腰其實還不錯。

    先相處著嘛。

    >>>

    塗霆又為趙想容訂了機票,要她周末去探班。

    趙想容這次帶了個小包,裡面扔著幾件性感的內衣。

    她收拾收拾著,也不禁想了下和塗霆這麼遠距離戀愛,以後沒準是個大麻煩。

    趙想容在臨去機場前,讓計程車先開到了明月療養院。

    護工告訴她,自從上一次趙奉陽出現,老人的神志好像有點清醒的症狀,會念出「許晗」這個名字。但是腦袋總歸是糊塗,趙想容也不指望她能想出更多。

    趙想容為許晗的祖母帶了一套輕薄的絲綢睡衣,讓她夏天穿。

    走進房間,她依舊進行每次的例行對話。

    祖母的頭髮比上次長了一點,手總是在發抖。趙想容輕輕地握住,她以前覺得,蒼老距離自己非常遙遠,但離婚後,心態一下子就老了。

    趙想容讓護工離開,接了盆溫水,親自為老太太洗頭。

    就在她準備打濕那花白稀少的頭髮,趙想容的手腕突然被人按住。許晗的祖母突然睜大了眼睛:「他,他來了沒有?」

    趙想容愣住:「誰?」

    「那個,那個,把我拉走的男人……」許晗的祖母居然吃力地開始說話,「許晗,許晗,我見過他,見過他出現……」

    趙想容的心砰砰直跳,祖母說的趙奉陽,還是周津塬?

    「喔,那您記得我是誰嗎?我是豆豆,是許晗的好朋友,我到您家吃過的飯。」她說,「您能想起什麼來?」

    但是,老太太的手卻又鬆開。之後半個多小時,無論趙想容怎麼啟發,都呆滯地看著桌面,不言不語。

    趙想容沮喪地坐下。

    過了會,她看了眼手錶,一個半小時後,她的飛機就要起飛。趙想容匆匆地給老太太洗完頭,又借來吹風機,想吹乾頭髮。

    但隨著吹風機開關轟得響起來,老太太突然驚醒般地睜開眼睛,她用雙手狠狠地掐著趙想容的脖子:「是你,一定是你害死我孫女!我記起來是你,都是你!」

    趙想容眼睛睜大,被掐得直咳嗽,她最初以為是玩笑,還想推開老太太,但是老太太乾枯的手就像老樹根般纏繞上來。趙想容臉色變了,摸索著想按下床的救護鍵,老太太的手勁越來越大,她的耳朵變得通紅,眼前模糊,大腦里再度響起模糊的雜音。

    她很痛,痛得想舉起旁邊的陶瓷杯砸許晗祖母的頭,卻無法下手,最後眼前慢慢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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