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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門外傳來敲門聲。趙想容走進來:「霆帥,今天你覺得拍攝效果怎麼樣?這幾套西裝都屬於亞洲首穿哦。」
林大姨笑眯眯地跟她打了招呼,塗霆卻依舊低頭玩手機,嘴裡習慣性地哼著歌。
趙想容把塗霆的棒球帽,裝在一個精美的禮品紙盒裡,順手交給塗霆助理。她耐心地等了一會,塗霆依舊沒有抬頭的跡象。
趙想容若無其事地跟林大姨打了招呼,轉身就要走。反正,這不是第一個冷落她的明星。
「嘿。」塗霆終於出聲叫住她。
趙想容回頭,塗霆懶洋洋地指了一下桌面,這是她借給他的備用手機,他還給她。
「謝謝。」塗霆簡單說,在鏡子裡又看她一眼,繼續戴著耳機哼歌。
屋子後面悶頭坐著的文字編輯,和正在往手上擠粉底的化妝師,互相間交換了個眼神。
不是說,趙想容和塗霆私交很好,她才能約得到他來拍攝麼。怎麼現在感覺,這倆人一點也不熟,「嘿,嘿,謝謝」,這不是rap,這是塗霆對趙想容說話的全部內容。
趙想容心裡知道,塗霆在惱火她什麼。
但是隨著Patrol的空降,她暫時失去升職的可能。冷落或巴結一個愛豆,都不影響自己在雜誌社的前途。再說了,她就是單純懶得回塗霆的微信,不行嗎?
要怎麼對一個二十出頭,這輩子唯一的職業是少女偶像的小孩子解釋,有人剛剛離婚,對分離很惆悵?娛樂圈和時尚圈都奉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設計師不停地結婚,明星不停地離婚,好像這一點也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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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想容再次見到前夫,她調整好心態,把另一張離婚證甩到他膝蓋上。
「我的律師說,咱倆的婚前協議有些條款細則要確認。他會聯繫你。」趙想容托著腮,她當初請的律師,別號叫「建國後第一吸血鬼」,專做婚姻和繼承,號稱能剝下別人的一層皮。
周津塬啟動了車,他問:「律師?」
趙想容冷淡嗆他:「離婚律師,協商不成就打官司的那種。」
周津塬捏捏鼻樑,他冷淡地說:「你讓他直接聯繫我的律師。」
趙想容繼續逼問:「好,那把你律師的聯繫方式告訴我。」
他冷臉開車,沒再搭理她。
趙想容頓了頓,她說:「我打算給許晗祖母辦理轉院手續,她不會住在那個敬老院了。我不准蘇昕去探望她……」
「你究竟有什麼資格做這件事?」周津塬突然將車剎在路邊。他終於被激怒,「趙想容,那是許晗的祖母,並不是你的!我現在娶的是你,你已經搶了這個死人的男友,你還要把她在世的親人也奪走?」
周津塬等了一會,他以為趙想容又要像往常一樣,開始更激烈地爆發。
但車廂里很靜。
趙想容沒有哭,也沒有冷笑,更沒有大吵撒潑。她就是陌生地看著他,隨後說:「我不會再和你吵架了。」
車胎重新開始摩擦著馬路,旁邊是蕭瑟的樹木。周津塬重新啟動了車。
他平靜地說:「那麼,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想做傷害你的事情。」頓了頓,他說,「容容,因為我從沒愛過你。我對你,總是問心有愧的。」
周津塬把車停到趙家的車庫,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家門口走。
趙想容看到她母親穿著身旗袍款款地下樓,她拉長聲音:「這位陌生的小姐是誰?我媽呢?」
陳南知道是恭維自己年輕,心中高興,但嘴上說:「又鬧!」
趙想容一笑,坐在方桌子的主位前,這原本是趙父的位置。
周津塬多看了她一眼,趙想容每次和他吵架後,她的狀況都很好,仿佛是靠著怒氣滋養。但這一回,她仿佛特別安靜似的。
「你倆先等會,董事會來了幾個人,我待會也要過去。」趙母看了看女兒女婿,覺得這倆相處還可以,仿佛又是和好的樣子,「這年頭,生意難做。」
趙想容笑著點頭。
晚餐拖到八點多,趙父趙母才算把事情忙完。
趙奉陽也從醫院裡被接出來,坐在輪椅上。他瘦得像個樹皮,但還是堅持換了病號服,穿了身毛衣,唯獨那雙眼睛依舊氤氳著狠勁。
趙奉陽見了周津塬,他也沒打招呼,就直接示意助理把自己推過去。
這頓飯吃得非常靜,趙想容不再承擔活躍席間氣氛的職能,她低頭吃東西。而對面的趙奉陽有兩名護工照顧,他試著舉一下筷子,便大汗淋漓地咳嗽。
到了敬酒的時候,趙奉陽堅持致辭,「生死線上真正走了一遭,我算是把什麼都看明白了。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們都需要珍惜眼前。」
趙父呵斥他:「年紀輕輕,悲觀的話要少說。」
趙奉陽從喉嚨里發出幾聲笑,那並不愉快,總帶著一股老謀深算:「這麼多年,感謝爸媽照顧,養育之恩大過天,你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的眼睛掃向趙想容,「豆豆也辛苦,每天來醫院看我。我會把一切恩情,全部記在心裡。」
話里話外,唯獨沒提到周津塬。
趙奉陽狀態很差,每說幾句話,就需要休息。隨後,他招了招手,助理拿來了一個牛皮信封。
趙想容握著筷子的手一停。她記得,她寄去蘇昕和周津塬的照片快遞,就是用這種牛皮紙袋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