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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蘇昕擰不過母親,她咬咬牙,開始在城裡看其他的房子,至少要搬出周津塬這公寓。
找房子的事情沒那麼順利,她們依舊尷尬地住在這裡,儘管蘇昕給周津塬回簡訊,她已經搬走。
馬上就要過年,蘇母提前在樓下飯館定一頓年夜飯,原本想訂388元檔位,結果選成988元檔位的。她讓女兒給餐館打電話換掉,對方說388檔位的年夜飯滿了,目前也只有988檔位還有空餘。
蘇母嫌蘇昕沒用,搶過電話和對方吵起來,又說女兒要把自己氣死。
蘇昕只覺得,這個家,帶有萬分的壓抑。她跑到廚房透氣,推開窗戶在冷風做了個深呼吸,隨後打了個哆嗦。
樓下有一名黑衣清瘦男人,他站在路燈下面,雙手插兜,仰著頭往上看。
看不清模樣,但蘇昕感覺對方定定凝視著自己。
蘇昕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關閉窗戶。她躲在窗簾後面,懷疑自己眼花,她想再打開窗戶,又覺得扳手足有千斤重,鼓不起勇氣推開。
蘇母還斜坐在客廳看電視,她看到女兒穿上外套準備出門,就說:「把廚房垃圾也扔下去吧。」
蘇昕提著一袋垃圾,慢慢地下樓,心跳很重,而四周格外安靜。
出樓道前,她沉思地抿著嘴。蘇昕塗得是無色的夾心唇膏,薄荷味與蜜桃味道混合,又甜又嫩的少女味道。
冬天的戶外,寒風仿佛刮透頭骨。但是除了偶爾鄰居家孩子傳來的練鋼琴聲,四周靜悄悄,哪裡又還有周津塬的任何影子。
蘇昕站了一會,她隨後回神,把垃圾扔掉。她準備回家了。
當蘇昕正哆嗦著想打開樓道口的防盜門,有人在後面重重地拍了她一下。
蘇昕心裡一咯噔,她咬唇慢慢回頭時,卻看到蘇秦的那張得意的臉。
蘇母見到兒子回家,這才放心,。
蘇秦知道姐姐要把自己和母親攆回老家,哪裡樂意:「你有病吧?咱們搬出這房子不就完了,幹嘛回老家?我可不回去,我就留在這裡。」
蘇昕沉默一會。
她這幾天在腦海中想了很多,此刻略微嚴厲說:「小秦,你馬上成年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姐姐,你還對媽有一丁點的孝心,就學會承擔起責任——我不想退學,但我會繼續工作賺錢,只是能力有限,我不能貼補完家裡還要貼補你。」
蘇秦罕見地沒有發火。他打量著整潔但破舊的家裡,重重點頭:「行。老子不花你錢。但我告訴你,少瞧不起人,你和媽,以後還要靠著我養!」
蘇昕聽蘇秦又開始眉飛色舞地說他那縹緲的「偶像夢」,過了會,她打斷他:「你剛剛回家時,樓下有看到其他人嗎?」
蘇秦搖搖頭。
周津塬走出家屬小區樓,只看到一個黃頭髮的殺馬特女孩站在路當中發呆。醫生彎腰坐進計程車,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直接回到家。
華麗公寓裡什麼擺設都沒變。
某人當晚也沒有回家。
周津塬剩下兩天過得依舊忙碌。世界上沒有一台手術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就再做兩台。
很快,周津塬遇到第二件好事,他和同事之前計算有誤——「破五」講究放鞭炮,但是,廣大群眾都是在初四的深夜偷放鞭炮,這意味著,他的初五急診可能沒那麼「紅火」。
周津塬笑看走開,換成另一個同事對天哀嚎。
他的朋友圈裡很多更新,但趙想容熟悉的刷屏再也沒有出現。周津塬隨手翻了下她的微信資料,發現再也點不進去她的朋友圈,他顯然被屏蔽了。
真是熟悉的操作。趙想容曾經在爭吵後,拉黑過至少一億萬次他的微信。兩人這次鬧得這麼凶,屏蔽也算是意料之內。
周津塬擱下手機,他不置可否,希望趙想容生氣得更久一點。
大年三十那天,周老爺子以為兒子要陪趙家人,允諾他們可以不回本家吃年夜飯。趙家也以為周津塬是要陪周老爺子,或者繼續在醫院值班,也沒邀請女婿回去吃年夜飯。
周津塬落單,他在粉紅豹缺席的公寓裡,喝酒看書,清淨地迎來農曆新年。
他倒是想到老笑話,「小明和他老婆離婚了,白天忙工作還好,一到晚上,就一個人躲在被窩,忍不住偷偷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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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醫生丈夫,不,醫生前夫的好處之一是,趙父趙母同樣也非常習慣在各種節假日裡,見不著他們的女婿。反正治病救人唄。
趙想容則很快搬到名下的另一處公寓。
這公寓不大,才90多平,一室一廳一衛。四白牆落地,裝修簡約,擺設也完全沒有之前公寓的精美奢華。
趙想容在收拾她的行李時,終於在夾層翻出一頂棒球帽,屬於塗霆。她摸了摸,像摸一隻小動物的圓鼓鼓腦袋。
想到什麼,趙想容隨手打開手機,給塗霆發了個紅包。
她對之前的失約,沒有作任何的解釋,只祝春節快樂。這做法未免有點不太禮貌,但那小孩感覺挺好說話的。趙想容天然覺得,她可以」欺負「他一下。
塗霆年後立刻要進電影劇組,他們雜誌社是加塞的拍攝日程,緊緊地安插在大年初六,趙想容打算到時把帽子親自還給他。
趙想容恢復單身的第一個春節,她把自己的日程排得非常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