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不料人到中年,他成為年少時最鄙夷的典範:遵從父母安排,稀里糊塗娶了門當戶對但毫無感情的妻子。
周津塬收回思緒,他打斷眼前蘇昕,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繼續在房子那裡住著,我無所謂。但如果你真的想離開,直接走就行,也不需要特意跑來跟我說。希望我來挽留你麼?」
蘇昕臉騰得一下子紅了。
周津塬抬腕看表,淡淡說:「我每周約你一兩次見面,你如果不想來可以不來。沒人逼你。」
蘇昕歪著腦袋,欲言又止。
男人沒再理睬她,他接過她的飯盒,走進外面的冷風裡。
下午六點多,趙想容在和攝影師、化妝師等發完200多個「親愛的」和600多個「你必須」之後,她也審完300多張圖片,交給雜誌的新媒體組讓幫著一起推送。
最後一個工作是敲定塗霆的拍攝行程和方案。
塗霆身為典型的流量紅人,身上有一堆奢侈品品牌摯友和代言人壓著,借衣前還得和各個品牌公關打招呼,趙想容讓自己手下一個資深編輯跟這次拍攝,而為表重視,她當天自然得露個面。
等開車回到家,她癱在床上,看到趙奉陽的簡訊。
唉,自己臉皮雖厚,但演技很差,連刁姐都看出來最近有異樣,等周末回去見父母和大哥,又該怎麼演夫妻和諧的戲。畢竟在她大哥趙奉陽和父母眼裡,自己是一名總被丈夫無視,無怨無悔守候絕望婚姻的白痴闊小姐。
趙想容想想就覺得頭痛,她叫了份外賣,又開始自顧自地在衣帽間試明天看秀穿的衣服,過了會,手機又跟著炸,一個外地的號。
趙奉陽的司機小塗在電話另一端,小心地問周末能否接她回家。
趙想容點了公放,把手機扔在旁邊,彎腰先從鞋櫃裡精心選了三四雙高跟鞋,隨後解開睡衣,一絲不掛地站在鏡子前,伸手在布滿華貴料子裡的衣櫃裡取衣服。衣櫃裡的東西很多,非常整齊,即使最苛刻的強迫症都為嘆服顏色和布料的整齊分類。
衣服,比男人忠誠多了
趙想容的身體像白魚一樣在布料里打了個轉,小塗說了幾句話,結巴片刻,無法繼續。
他苦著臉說:「小姐?」
趙想容選好一條胸口挖成方型的流蘇連衣裙,她眉開眼笑,對著鏡子,「啵」地拋了個飛吻。
「我這周末肯定回家吃飯,帶著我老公。」她嬌聲說,「還有,你讓我哥別給津塬打電話了。」準備掛斷電話前,她冷不丁地問:「我哥身邊,最近是不是又換新人?」
趙想容心裡雪亮,小塗每次見了她只會訕笑,哪裡敢給她打電話,肯定是她大哥授意。沒準兒,他也在旁邊。
「這個,我真不知道……」小塗又卡殼了,他哪裡能接老闆的八卦,何況,八卦的當事人,他的老闆確實就坐在車座後面,沉默聽著這對話。
趙想容輕笑一聲:「哎,某人遲來的青春補償期,什麼時候能過去?」
粉紅豹大部分的男友,都是她在二十多歲前交的,但趙奉陽卻是過了三十歲後,開始像老房子著火似的和各路小明星小模特戀愛,一個賽一個的美艷,都屬於長腿長發的嫵媚類型,還走馬觀花地換個不停。
這圈子非常小。有時候,趙想容坐在一場秀的台下,她能在台上見到趙逢陽的前任,和前前任和前前前任女友出來走秀,互相都帶著點啼笑皆非。
小塗收了電話後,車內恢復安靜,他也沒敢從後視鏡瞥老闆表情。
在停車場的黑暗裡,趙奉陽對妹妹的嘲諷面無表情,直到他望著車窗外,嘴角露出一點陰沉的笑意。
周津塬夜深回家,第一眼看到趙想容又正趴在沙發上等他。
桌面是沒來得及收拾的外賣凌亂地放著,她已經枕著一本花里胡哨的法語教材,歪頭睡著了。
周津塬走到她旁邊坐下,放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資料,再隨手翻了下外賣袋,裡面還有一碗花膠雞湯,他給自己加熱,再順便看了眼趙想容的法語書。
身為表里如一的學渣,趙想容除了時尚雜誌,她不看任何書。
周津塬英語很好,他們科室里接班時全部用英語,去年曾去斯坦福進修過。兩人每年的出國旅遊,每次點菜都由他來,趙想容不懂英語也看不懂菜單,只負責在旁邊搔首弄姿地拍照。
面對周津塬的試圖阻止,她振振有辭:「米其林三星就了不起?就不能拍照?咱倆都付了40%的小費,用金錢支持了他們的勞動。我怎麼不尊重他們了?」
趙想容還硬拉來 chef 陪自己合照,對方看著這張美艷動人的臉,也熱心邀請她用中文在餐廳貴客日誌里簽名。
這樣的女人。
趙想容被周津塬推醒後仍有點懵,耳邊嘈雜,恍惚感覺自己好像還在秀場,她連忙坐起來,用剛睡醒人的毫無察覺的高音量問:「都幾點了?」
他耐心地回答:「十一點半。」
趙想容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男人面色很平靜,也分不出喜怒。
「看書睡著了,並不是專門等你回來。」她伸了個懶腰。
周津塬知道周末要回趙想容父母家,點頭答應。他向來是二十四孝好女婿,每個月都固定去岳父家報到探望,反而是趙想容對自己父母很不耐煩,經常推三阻四不愛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