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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21:30:50 作者: 簾重
「對對對,我其實就是想給你提個醒!你這麼冷靜,我就放心了!關鍵是,咱不能把津塬這麼好的男人,白白讓給外面的野婊子!那小姐是誰啊,她們光腳不怕穿鞋的!就一個雞,釣凱子能有什麼成本啊!」
蕭晴才不會主動勸人離婚,這是全天下最吃力不討好的話題。
夫妻這種事,聯合對外得多,關上門大有乾坤。好些女人嘴裡一套套的理論,行動卻截然相反。趙想容是真灑脫還是單純嘴硬,現在完全看不出來。
夕陽西下,兩個女人很久都無話。
趙想容打起精神,看了眼蕭晴手機里她女兒的滿月照片,蕭晴的女兒,據說很像老男人,再據說老男人更想要個男孩。
趙想容「哎」一聲,她說:「生女兒好,我喜歡女孩兒家。等你家小姑娘長大了,我帶她逛街買東西玩兒。」
蕭晴暗地翻了個白眼,很不贊同這話,蕭晴以前也是瘦成麻杆,如今卻比沒懷孕前胖了二十公斤,休養了這麼久沒減肥,就打算二胎拼個兒子。
這話也沒法明說,蕭晴嘴上應和著:「你和周津塬生的無論男女,肯定都比我閨女好看。你帶自己家孩子玩去!再說,你既然決定要生孩子,就趕緊懷孕,一來懷孕是大工程,二來省得夜長夢多。豆豆?」
「嗯?」
蕭晴欲言又止:「咱倆年齡都不小了。你也保重身體。看看你,現在都只剩下骨頭了。」又多少嫉妒地捏了捏趙想容的細胳膊。
趙想容原先的身段最好,芍藥化成的妖精似的,多一分腴,少一分則瘦,但自從知道丈夫出軌後,她如今瘦到只剩下骨頭架子,還誤打誤撞洗掉了原本的妖媚之氣。
趙想容懶洋洋地躲開蕭晴捏自己的手:「嘖,話多!你先管好自己孩子,別管別人胖瘦。」
氣得蕭晴打了她一下,但又不禁慚愧,粉紅豹做任何事情都總是這樣心無旁騖地傲慢,讓別人的關心,顯得有點低格。
兩人聊了點有的沒的。等快到夜裡,蕭晴才拿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喜滋滋地離去,剩下頭頂的剔透的水晶燈,照著一室的繁花似錦寂寞。
客廳窗簾的布料極細極密,趙想容留了身邊一盞燈,又點燃了一根煙。
今晚有霧,他們的公寓位於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站在落地窗前能看到遠處的南街。
這是他們結婚後買的這套公寓,慣例周家出錢,趙想容一個人找的義大利設計師,她定圖紙,又操辦所有裝修和家具置辦,忙活了小半年。周津塬直接拎了個包入住。
他當時環顧一周宮殿般的華麗裝潢,什麼都沒評論。
晚上十一點半,門響了下,門鎖打開,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淡白色的煙霧後,有人的聲線醇厚低沉,吐字從容清晰,但叫她的名字總帶著難以融化得冷:「容容?」又聞到空氣里的煙味,他漫不經心地說,「怎麼今天又晚睡?」
趙想容依舊凝望著暗花紋的壁櫥擺著兩人去日本的婚紗照,俊男靚女在海邊深情的對視,仿佛電影海報里的一幕,百看不膩。
剛結婚的時候,周津塬依舊不怎麼和她說話,即使說最多的幾句,也是溫潤地幾句「隨便」「你開心就好」「不用考慮我」。但在半夜起身。他又像最沉默的影子,坐在客廳華麗的沙發里,一宿的煙輕燃,手裡捏著與他前女友的情書,第千百遍地重讀。
趙想容最初從黑暗中光著腳跑出來,任性地高喊他名字,嬌蠻地拖著他的手。
周津塬從來不應答,只是冷淡地回視。英俊男人的目光就像徹夜冷雨,不聲不響地無情,將所有的愛戀、期盼和柔情蜜意扼殺在裡面。
她後來也變了,在夜裡逐漸不敢合眼,陪著他,整宿地失眠。
客廳中央空調溫暖,但趙想容肩膀和身體都是木的,眼前唯一的火星卻在抖,仔細一看,是手腕輕顫。
她知道周津塬不愛自己,只是不明白,這樣高冷的周津塬怎麼會找酒家小姐?
對方有那麼好?
還是說,她在他眼中就有這麼噁心?
門口的周津塬看趙想容獨自發怔,耐心地又叫一聲:「容容?」
男人換了拖鞋,走上前把她手裡極細的女士薄荷煙折過來,羊絨大衣下角平而無痕,指尖輕碰,手指修長有力,外科醫生特有的穩健。
趙想容緩慢地抬起頭。
結婚七年,周津塬簡直是被女妖的藥水泡住,一丁點都沒老。發黑眉濃,眉形略高,五官俊淨到有點男生女相,喉結到脖子的流暢線條有種一絲不苟的禁慾感。體型常年削瘦,在醫院裡那幫忙得腳不點地不修邊幅的醫生中十分耀眼。
周津塬舒服地坐在沙發,寬肩膀往後靠著,把她抽了半根的女士煙吸完。他自己有菸癮,並不為這等小事刻意責怪趙想容。
沉默中,兩個人都在仔細打量對方,卻沒有先開口,互相都像對彼此的人生置身事外似的。
一對冷漠卻疏遠的王子和公主。
趙想容知道周津塬在眯著眼看她,她很遺憾地把心底里那句「周少,您今天又去嫖哪個姑娘了」這句諷刺咽下去,揚起熟悉的笑容。
她甜膩地問:「老公,你回來了。外面冷嗎?」
周津塬順手解開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露出喉結。他身為醫生,除了開會需要穿西裝,平時穿襯衫從不用領帶,但皮相好,只需要靜靜坐在那裡,莫名引得人注目,偏偏旁人又礙於冷清決絕的氣場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