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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你就喜歡這種類型的，還是因為你本來就是照著魏琛的臉來找的呢？」

    沈深喊過凌溪無數次「凌溪哥」，每一次是都帶著撒嬌和依賴喊出來的，唯獨這一次不同，他說出「凌溪哥」這三個字的時候是沒有什麼情緒的。

    沈深的話到了最後一句時，從字面意思上來看已經有點質問的感覺在裡面了。可是他說出來的時候卻平靜得沒有帶任何一絲別的情緒，仿佛他說的這話只是在向凌溪轉達別人的疑問。

    凌溪一下子就慌了。

    凌溪不是個傻子，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傷人的，也預想過沈深會如何歇斯底里地怒吼質問。他明白這一切錯誤的根源都來自於自己，所以沈深因此產生的所有憤怒和委屈他都願意照單全收。

    可是正如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會因為任寰宇而提前發酵一樣，他預想中的那個生氣的、憤怒的、委屈的沈深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一般的沈深。

    這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沈深，你……」

    他想要出言安慰，但沈深卻將這生生打斷。他的靈魂這時候好像終於捨得回來了，他看著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先回答我好嗎？凌溪哥，我現在特別混亂，我只想聽到和這個問題有關的事。」

    這段話到了最後竟還帶上了點哭腔。

    沈深畢竟還只是一個剛上大學的孩子，有時候強忍住情緒對他來說始終是太困難了點，更何況這個打擊對他而言稱之為毀天滅地也絲毫不為過。凌溪的愧疚感突然涌了上來，鋪天蓋地地將他吞沒。

    他應該早點說的，或許早點說還是避免不了會讓沈深傷心的事實，但至少不至於讓沈深毫無準備地難過成這樣。

    「沈深，」凌溪強忍住內心的酸澀，這件事他一定要解釋清楚，「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可是相信我，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沈深仍舊保持著自己剛剛的姿勢，他甚至連懂也沒有動一下。看著面前一臉難過的凌溪，沈深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但他還是沒有動，只是看著凌溪，讓凌溪慢慢地說下去。

    「我承認，一開始我接近你是因為你和魏琛長得很像。可是，在和你慢慢地相處中，我發現我喜歡上了你。」

    「和你表白、與你交往的時候，我都清楚地知道和我談戀愛的是沈深而不是魏琛，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想一起同居的對象是你，和我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對象是你。」

    「魏琛確實是我的前男友，可是我已經想明白了，他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了，而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這一切並不是因為你長得像他所以我就把你當做他的替身的，不是的。沈深，這件事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失去了提前坦白的主動權，凌溪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好像是狡辯，但即使聽起來是狡辯，凌溪也一定要將這些話完完整整地說出來。他明白現在不是可以講體面的時候，所以他必須儘自己所能地說出儘可能完整的話。

    說完後，他期待地看著沈深，期盼著對方能給他一點回應。沈深卻仍保持著剛剛的姿勢，陷入了一片寂靜的沉思。

    時間一秒秒地走過，凌溪的心也一點點地涼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辦法得到沈深的信任，可是沈深甚至連話也不說，他都不知道自己後來要從何解釋起。就在他以為沈深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又意外地聽到了沈深的聲音：

    「我覺得，你，在自欺欺人。」

    這次凌溪沒有等太久，下一秒，沈深就為他的話語做出了解釋：「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對魏琛已經毫不在意了，那麼，為什麼那扇從來沒有被打開的門裡會保存著那麼多的和魏琛有關的東西？」

    看著震驚得瞳孔放大的凌溪，沈深表示抱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沒經過你的允許就走進那個房間的。」

    「其實我甚至都不該沒經過你的允許打開這個相冊的，」沈深補充道，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頹靡的神色，他痛苦地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以前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的。」

    「我真的很抱歉。」

    「沒事……」凌溪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安慰了沈深。「我……」

    他想要為那個房間裡珍藏的東西辯解，然而無論怎樣他都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那個房間最開始是他專門用來存放魏琛的舊物以及魏琛送給他的東西。直到他最開始認識沈深的時候，他仍然還是保存著經常進去打掃追憶的習慣，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再也沒去過那間房了。

    自從沈深搬過來以後，偶爾他也會想起那個房間裡擺放的舊物。他知道或許是時候該找個機會把這些東西用別的方式來處理了，把魏琛的東西放在他和沈深一起住的地方本身就是對沈深的不公平。

    可是，想是想了不止一次的，但一向執行力不算差的自己竟然始終都沒有把這些東西處理掉，這又是為什麼呢？是習慣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可如果不是的話，他又為什麼不捨得把這些東西或轉移或處理呢？

    凌溪想不明白，他也開始有些混亂了：「我是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沈深悽慘地笑了，「你看，就連你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因為什麼而保存這些東西，那你又為什麼能篤定這一切都和魏琛沒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