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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22:59:26 作者: 雲欲生
「但我想你依然可以很快就能喝到我們的喜酒,因為我喜歡他這件事並不會因為他的性別而有所改變。」
他無視新郎詫異的目光,自顧自地舉杯敬酒,得體又迅速地結束了這場談話。
而他這時候才突然驚奇地發現,說完這句話的那一秒,自己已經開始想念沈深了。
可是真奇怪,明明他們昨晚才剛剛見過。
凌溪下車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天上的星星多得像是新娘裙擺上的亮片,一閃一閃的,亮得不像樣子。
他拎著在喜宴上被贈予的巧克力,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今天與他而言是重要的一天。從今天起,他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了。而在喜宴上,他也認清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此刻他身輕如燕,在找尋到人生意義的同時,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沈深。
他好想抱抱沈深,摸摸他,親親他,給他講講今天在喜宴上經歷的事情,再讓他嘗嘗巧克力的滋味,讓這個馬上要開啟大學學習生涯的小孩子沾點運氣——好吧,當然不是桃花運。可是除了桃花運外,喜糖好像也能帶來點別的喜氣吧……
從小區門口走到自家門口,凌溪還是沒能想起除了桃花運外喜糖還能給人帶來什麼。
不過不重要了,總之,這份巧克力是屬於沈深的。
他這樣想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輕車熟路地摁下密碼,門「哐」地一聲被打開。打開門後,想像中的燈火和坐在沙發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著自己的沈深並沒有在他的眼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漆黑。
怎麼沒人?凌溪感到疑惑,難道沈深這麼早就睡了嗎?他只好打開燈,打算先把巧克力放一放,這時一個臥在沙發上的人影緩緩地坐了起來。
是沈深。
和自己想像中愉快地玩手機的沈深不同,現在的沈深看上去懨懨的,這或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此時的沈深一臉倦容,一副極累的樣子,頭髮更是亂成了雞窩,想來應該是搬家搬累了的緣故。
凌溪有些心疼,早知道就不這麼急了,沈深才剛剛軍訓完,甚至都沒來得及緩一兩天就急急忙忙地讓他搬來了,害得他現在都累倒在沙發上了。
他走過去,熟練地摸摸沈深的臉,寵溺地說道:「怎麼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你要是實在累可以去你房間裡睡,沙發多不舒服啊。」
沈深的神智本來還有些混沌,可當凌溪冰涼的指尖撫上他的臉頰時,清涼的觸感又很快讓他恢復了清醒。他看著眼前凌溪這張美麗得甚至不真實的面容,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難過。
為什麼你還會留著那個名叫魏琛的人的畫冊?為什麼你將他送給你的畫像如視珍寶般地藏起來好好珍藏?為什麼你從不向我提起他?你喜歡的不是我嗎?為什麼還會珍藏著極有可能是前任的人的東西?
沈深其實沒睡著,發現了那樣的東西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睡得著,他只是躺在沙發上想一些事情,想得快要死掉了而已。
在沈深發現那間房子裡的東西之前,他認為他和凌溪之間的關係簡單又堅固。他喜歡凌溪,凌溪正好也喜歡他,於是他們在一起了,然後就有了現在的他們。
可是,意外被他發現的小房間給了他當頭一棒,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他喜歡凌溪,但凌溪好像喜歡一個叫做魏琛的人,可凌溪的男朋友又是他……
好亂,沈深狠命地薅著自己的頭髮,他妄圖理清思路,可總有些事情是解釋不了的:如果凌溪喜歡的不是他,那麼凌溪又為什麼要和他談戀愛?他和凌溪在一起的時間也許算不上長,可他卻堅信凌溪不是那種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人。況且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就爹不疼娘不愛的緣故,沈深一直以來都對別人的喜惡有著非常準的直覺,比如他一直都能看得出來楊其楊息是真的對他好,他也能看得出來盛謙對他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隔閡,而凌溪看著他的時候,他確信那雙眼是充滿愛意的。過去他不認為這是假的,現在他也同樣不這樣認為。
但那些珍藏又該怎麼解釋呢?對於魏琛是凌溪前男友這件事,沈深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佐證這是真的,可是就目前的推測來看也幾乎不可能是假的。如果說凌溪和自己談戀愛的前提一定是他喜歡自己,可是那些刻意被鎖起的珍藏又至少能說明魏琛在凌溪的心裡是很不一般的,再加上他是凌溪前男友的推測,這個很不一般又極有可能是出現在感情上的——
難道凌溪是同時喜歡上了兩個人嗎?
那這也太荒謬了吧。
各路繁雜的想法在沈深的大腦里打結,沈深很想從中推斷出些有實質性用處的結論,可是他觸及的信息量實在太少,甚至連魏琛和凌溪究竟是何種關係都是來自於推測,到最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能確定的事情只有兩件:
一,凌溪對他的喜歡不是假的。
二,凌溪和魏琛的關係絕不一般。
而除了這兩條外,他確定不了任何事。
「沈深,沈深——」聽到凌溪越來越高的叫喊聲,沈深這才夢一般地從自己的想像里回過神來。他看著眼前焦急的凌溪,凌溪似乎以為他病了,下意識地把手伸到沈深的額頭上量體溫,察覺沒事後才鬆了口氣:「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